还是那间会议室,隔着一张长长的桌子。
这次对面只有那个中将和另一个少将,这一边是医生和秦浅一行人。
中将望着秦浅,满脸的阴沉,“把你们留下来,不是让你们一直搅和的。如果你一定非要如此,就别怪我们不讲情理,强行将你们分开,管制直到这件事结束!”
听到中将的话,那两位医生,立马就扬起了下巴,还用鼻子哼哼了两声。
秦浅对于中将因为偏见,不问是非就定论也毫不留情的反驳,“这位长官,请问你问过我原因吗?询问过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吗?你如此草率地认为是我单方面的问题,对此,我对你的能力感到怀疑!”
“你这是什么话!你是医生吗?你知道该怎么进行研究吗?不是,不知道就别在这里瞎说!”中将也是感觉遇上这个女人,心里就一直窝着火。
“研究?”秦浅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立马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冷冷地望着那个中将,开口的话,却是对秦觉说的,“阿觉,你先带秦初出去。”
“好。”秦觉自然是明白秦浅的意思的,她不想秦觉听到这些,所以想让他带小家伙出去。可是她一个女人,这屋子里都是些男人,不免还是有些担忧地问:“浅,要不……”你带秦初出去,我来。
“没事。”秦浅回过头,给了他一个安心又坚定的眼神,“去吧。”
“我才是这里的指挥官,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吗?”中将真心觉得看到这个女人就容易上火。
“怕是长官的理解能力有问题?秦觉是我的弟弟,不是这里的战士,他没有义务听你的指挥,而你更没有权利命令他做什么。我也没有要求你的战士做这做那,也算不得越俎代庖。您还是别自作多情!”
就算是昨天,她跟这个中将杠上,也只是为了留下。
对于军人,对于长官,她还是明白他们的伟大的。
但是今天他不问青红皂白地站在了医生那一边,哪怕他站在客观上,她也不至于这般对他出言不逊。
秦浅的话,气得中将脸都憋红。
看见中将的脸色这般不好看,一旁的医生立马添火地为难状,“长官先生,你看吧,这研究我们真是没法做了。”
身后传来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
秦浅知道,秦觉已经带着秦初出去了。
“我再强调一遍!秦初来这里是因为他善良,要救那个孩子!不是你们的研究实验体!!”秦浅声音突然严厉,那迸发出来的气势让屋内的四个男人也是一惊。
中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也冷声,“你这个女人给我搞清楚,秦初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他们研究出来新生儿溶血症的解药的!不要觉得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
“哈!”秦浅闻言大笑,“我就说,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原来是从你这个指挥官这里就出了问题!”
看秦浅笑得讽刺,那笑容,简直扎眼得很!
看得中将有种气血上涌的感觉!
“长官,请你才是搞清楚。这件事,是在于那个患了溶血症的孩子需要得到救治。你们的侧重点是医治好那个孩子,而不是研制出新生儿溶血症的药物!”
“你们这样不顾他的身体健康,对他的生命造成了威胁!这个责任,谁担待!你吗?”
“如果说你儿子秦初出了什么事,救下了那个孩子,救了更多的人。我愿意承担一切的后果!我也会觉得我这个决定至少对得起我这身军装,对得起国家与人民,我也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承担后果?”秦浅抬头深呼吸一口气,上前双手“啪”地一下按在桌面上,瞪着中将厉声质问,“你用一个孩子的生命,去换取你的锦绣前程,你的当然觉得问心无愧!”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我做的一切,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为了广大的群众!”中将中气十足地低吼到。
“难道秦初不是人民吗?难道秦初就不应该在你的保护范畴吗?!”秦浅面色冷厉,眼眸中凝着风雪,“他一个六岁的孩子都知道生命可贵,即便自己受苦受罪也想去救。你作为一个大人,一个军人,面对这样一个孩子,还如此冰冷无情地对待他,你还问心无悔?还对得起你这身军装?!”
“不,你那叫没有心!你不仅对不起你这身军装,更是人民的罪人,国家的耻辱!因为你连一个六岁孩子的性命都可以不顾,连祖国的希望都可以抛弃,你还有什么不可以抛弃的?!”
这话到秦浅嘴里一转,就完全变了一个味道!
这样一说,那还得了!
中将气得直跳脚!
“你简直胡说八道!”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虽然秦浅比那个中将矮一个头,而且身形也瘦削许多,可是那散发的气势丝毫不低于那个穿着军装的长官。
“还有,请你明确一件事,我儿子只是也许能够救那个孩子,并不是百分之百的事。他来这里,不是他的义务,是对你们伸出的援助!但假如当年的案例,只是一个巧合,秦初的存在,对于救那个孩子也许就根本没有意义!”
“如果你当真对得起你这身军装,你应该做的决定是,不管如何,你至少要保证秦初的生命安全。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就算他不来这里,哪怕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也没有人会怪罪责问一个六岁的孩子!”
“他不过是跟这件事毫无关系的一个孩子!只是因为你们强加在他身上可能会有的希望,才在这么小的年纪,来承担本来不应该由他承受的责任!”
秦浅瞪着男人,眼眶通红,发疼。
“而现在,他来了,因为你们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去承受你们强加在他身上的痛苦!你们不但没有心存感激,反而已经打定即便牺牲他也无所谓的主意!倘若你还是个有心的人,你扪心自问,你还觉得你做的这一切决定,还事对得起军装,对得起国家,还问心无愧吗?!”
她气愤不已,又心疼。
她气愤,怎么会有这样冷血无情的人。
她心疼,心疼秦初在这个年纪,却要被这群冷血的人当做冰冷的实验体!
“当年在意大利,那么多的人给他输血,是想让他这个小生命能够来到这个世界就好好地活下去!他们无私的对秦初的付出,不是为了在六年后的今天让你残忍地去伤害他的?!”
秦浅噼里啪啦的一席话,听得中将和旁边的少将目瞪口呆。
也说得两人哑口无言。
“这两个医生,在我们凌晨抵达的时候,就拉着秦初抽了两管血。”秦浅抬手指着也同样被她惊呆的医生,“还是我们主动提出要不要给孩子做一个全身检查,他们才让我们今天带着秦初去做全身检查。”
“我们到达这里,是午夜十二点过。等回到住的地方休息,已经凌晨一点过了。然而这两个人医生,在早上七点半就让人过来叫秦初过去做体检。”
“我不问医生,就问你们。一个舟车劳顿吃不好睡不好的孩子,终于精神头好一点可以睡个安稳觉,从凌晨一点半到早上七点半,一共才六个小时,是一个孩子需要的睡眠吗?难道两个小时都等不及吗?”
秦浅望着中将,“你觉得这样的身体状态,检查出来的结果适合作为参考资料吗?”
“我们到了研究室,他们给秦初昨晚检查后,拉过他就想再给他抽血。不需要医学的专业知识,长官,请你用常识告诉我,八个小时内抽一个六岁的孩子两次血,您觉得可以吗?”
秦浅凝视着中将,像是鹰锐利的眼睛,瞄准猎物,让对方无处可藏,“长官,您觉得呢?”
她故意用了敬语,听在几人耳里,格外的讽刺。
“那个秦小姐,你先别生气,大概是这个医生吧,也是着急的,大家都是为了能够把那个孩子救好,一时间,都没有控制好。以后改正,改正就好,你看行吗?”少将打着圆场,讪讪地说。
一般来说,一个长官都如此的说软话了,也应该见到台阶就下了。
可是秦浅却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
“除非换掉这两个医生,否则我马上带着秦初离开。”秦浅直起身,瘦削的身影,却格外的坚韧,“我是一个母亲,绝不会把我的孩子交给对他生命有威胁的人手里。”
“秦小姐,你看,这两个人医生,确实是这方面的专家。而且,这事吧,我们也保证以后绝对以秦初的身体健康为主,你就别置气了行吗?”
“长官,我不是在置气。我的提议,不仅仅是为了我儿子,更是为了你们能够更好地解决这件事。”
“秦小姐你这话就……”有点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当然这话,少将没有说出口来。
“我认为这两个人医生,并没有真心地想救那个患有溶血症的孩子……”
“你胡说!我们怎么没有真心了?我们在研究室里夜以继日的工作,不就是为了研制出解药来救孩子吗?”那医生立马矢口否认,着急地解释。
“研制出解药是真,但是救那个孩子要不要紧,对你们就不是那么重要了。”秦浅冷眸扫过两个医生,眼底全是讽刺。
“如果你们真心是想救那个孩子,就应该先了解当年那个案例的情况。毕竟不管是不是巧合,但那确实是成功了!可是你们并没有。”
一个医生红着脸,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恼的,“你怎么能够说我们没有!你又不知道,就怎么能够凭白咬定我们没有了解?”
“是吗?”秦浅转过身,面相两个医生,迈着脚步,一步一步上前。
“如果你们真的想要了解当年的案例,为什么不先询问,当初那台手术的当事人?”
她一步一步地朝前走,每走一步,两个医生的神情就更紧绷一分。
“秦初当时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难道没有想过,我作为他的母亲,当时会不会在场?”
秦浅的话落,别说两个医生,就是长桌对面的两个长官,脸色都变了。
对啊!他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不管那个手术适不适用于这个孩子,可你们连一点想要了解当年手术究竟是怎么进行的想法都没有,又怎么会急切地想去救他呢?”
“在你们眼里,研制出解药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就算当下救不了那个孩子,之后发生了争端,你们是这次事件的罪人。可一旦你们真的研制出了解药,那么你们就是全世界的圣人!相比这次事端,你们所创造的成就早就可以盖过这一次小小的失败。”
秦浅面色清冷,冷如雪风凛冽穿堂过。
她在两位医生面前站定,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看得两人心底凉意一阵盖过一阵。
见她唇瓣微掀,“怎么样,我说得对吗?”盗墓
秦浅就这样淡淡地望着两个人,却让两人有一种如坠冰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