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浅恍然翟钧东先前没有开口的原因,倒是对他多了两分感激。
她跟翟钧东说了声谢谢,带着秦初进屋。
立马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孟封南和孟清安。
目光顿了顿,收回视线。
她上前,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下。
下人送上来热茶。
秦浅说了声谢谢,接过,端了一会儿,放到一旁。
“哟,这是谁呢?”孟清安看着秦浅,上下扫了一眼,“怎么,都要过年了,离婚后,没钱买身好点的衣服吗?就这样,就来翟总家,是来乞讨的么?”
“清安!”孟封南低声责备。
秦浅对孟清安的话,仿若未闻。
就连眼神都没有留给她一丝。
面对秦浅的无视,孟清安一股子火气就往里头蹿,“秦浅!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这快要掐起来的时候,只听见快频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初哥哥!”
然后就看到了翟若萤欢喜的笑脸。
她跑到跟前,顿足脚步后,十分有礼貌地唤了她一声:“婶婶好!”
翟若萤不知道她和翟钧霖离婚的事吧大概,也没有改称呼。
秦浅倒也没有纠正,俯下身,柔声道:“小萤好。”
她轻轻地推了推秦初,“去吧,和小萤妹妹好好的说吧。”
秦初“嗯”了一声,然后拉着翟若萤到了一旁。
秦浅远远地看到秦初把礼物交给翟若萤,小姑娘欢喜地接过,满脸的快乐。
不过在秦初说了什么之后,小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翟若萤抱着那礼物,撇着嘴,小脸皱在一起,眼泪汪汪的,依依不舍的样子。
也不知道秦初跟翟若萤说了什么,反正最后是把小姑娘哄得眉开眼笑的。
等他们说完,秦浅便起身,“打扰了。”
说完,和秦初一起离开。
走到院子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孟清安不满地吼声,“秦浅,你拽什么?”
孟清安就是不爽快,秦浅怎么可以做到什么都不在乎。
而且,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可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她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却能够让她爸爸一直对她心心念念的,不管她怎么努力,就是比不上秦浅在孟封南心里的地位!
孟清安不服气!
秦浅实在没有心情理会孟清安,感觉和她说话,斗嘴都是浪费时间。
谁知孟清安不依不挠,上前伸手抓住秦浅的肩,把她往后拽。
秦浅往后稳住,神色下沉,面露不耐,“你到底想做什么?”
“别摆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死人脸!你要是不在乎,七年前,你会到我们家外面,下着大雨也要死要活地等爸爸吗?”孟清安低低叫嚷着,“不就是你想回到孟家来吗?”
“你今天来这样一趟,又想做什么?怎么,离了婚,你在外头就活不下去了,没脸去找你前夫,准备舔着脸从你前夫他哥哥这里来卖苦情戏吗?”
“你既然毫不在乎,有本事你就别来啊!既然来了,又摆出一副清高的神情做什么?!”
“虚伪!婊!”
孟清安一口气地将她心底的话,全部都吼了出来。
“什么七年前在家外面?”
孟清安身后传来了孟封南疑惑的声音,闻声,孟清安回头,对上孟封南的脸,脸上闪过惊慌。
同时,这边门外车里的一溜黑衣西装男,在孟清安跟秦浅动手的那一秒,就十分整齐迅捷地从厕所下来,朝秦浅这边跑了过来。
分散两侧,形成一个半保护圈儿。
要是孟清安敢再对秦浅有半分不敬,就有人上前一把拧断她的手腕。
“没什么。”对于当年的往事,曾经她一度很难过。
不过也过了这么久了,就算再难过的事,经过这么多年的时间打磨,也会变得麻木。
何况,已经过去的事,也没有丝毫的意义。
“只是当年母亲要我嫁进翟家前,我来找过你。你的妻女不让我进门,然后在大雨里等了你一晚上,没见到而已。”
秦浅的语气平淡,平静的眸色,像是在叙述一个其他人的故事一般。
她抬眸,望着满脸震惊、气愤和懊悔交织在一起的神情,眸色也没有丝毫的波动。
“我建议你最好管好你的宝贝女儿,不然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不是徐凤仪哭两下就能解决的。”
听到秦浅的话,孟封南这才收敛思绪,将注意力落在了她两侧的黑衣人身上。
看到那黑衣人西装上的徽章,他瞳孔一缩。
“这是……”
曾经在池家那么多年,这个徽章,孟封南就算死也不会忘记的。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秦浅,“浅浅,你这是……”
“如你所见。”她面色清冷,“池家未来的家主是不容任何人不敬的。何况你女儿她……”
秦浅抬眸,目光清浅地落在了孟清安的神色,唇角勾起一抹冷凝的弧度,“刚才对我动了手。”
“就当还你当年贡献的精子,我今天饶她一回,从此离我恩怨相抵,再无瓜葛!”
“你凭什么……啊!”
孟清安叫嚣着上前,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离她最近的黑衣人,一把按在了地上。
那漂亮的脸蛋儿摩擦在特别挑选的粗粝的石板上,红印子上血点浮现。
“清安!”徐凤仪见状,立马就慌了,心疼地上前,伸手去拉那个黑衣人。
手还没有碰到那黑衣人的衣袖,就被另一个人也一并按在了石板上。
徐凤仪当真觉得,他们孟家跟翟钧东这一家子许是犯冲!
不然为何每次,最屈辱的时刻,都是跟翟钧东家沾上了关系?
“你……”孟封南愣在原地,嘴唇蠕动,颤抖着,“怎么要回去?”
那么可怕的地方,回去做什么?
只不过这句话,当着这群人的面,他没有说出口来。
秦浅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回去?”
孟封南沉默了。
池家的事,不是他一个小虾米可以想得清楚的。
而他,即便不忍让秦浅回到那个地方去,但也无能为力。
甚至只能看着她回去,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两个人怎么处置?”
火兮踱步上前,在孟清安眼前驻足,那高跟鞋刚好踩在孟清安眼前的石板上。
她恭敬地站到秦浅跟前,“池小姐,请吩咐。”
秦浅瞥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母女俩,“放了吧。”
不过是个每次都叫嚣得厉害的纸老虎罢了。
“池小姐,虽然您现在还不是池家的家主。但这不过是近两日的事。护卫队有规定,但凡胆敢对池家家主不敬者,决不轻饶。还请您三思。”
“什么池家家主?”孟清安想要扭头看火兮,却被按着动弹不得,“这位小姐,您怕是搞错了吧?她可是连自己亲妈都不要的人!而且她……啊!”
吃痛的叫唤,让孟清安额头凝出了汗。
“行了。”秦浅淡声。
这时,火兮才收起了踩在孟清安胳膊上的那只穿着细跟恨天高的脚。
低头间,声音染上冬日的凛冽,“你这个人怕是没有脑子吧,都说了,不得对家主不敬。”
“她算什么家主,不过是个吃不起饭求人的落水狗,她……”
一听孟清安嘴上仍旧逞强,火兮长腿一抬。
“火兮。”秦浅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上前,在孟清安跟前蹲下,手指头往上勾了勾。
黑衣人便立马揪着孟清安将她拖起来,能够面对着秦浅。
“你做孟封南女儿二十几年,难道不知道他的前妻姓池吗?”秦浅偏头,低声又疑惑。
对上孟清安不明的神情,她低笑一声,“很不巧,那个池,就是澎城池氏家族的池。”
“更不巧的是……”秦浅凝视着孟清安和徐凤仪两人的脸上震惊蔓延,她莞尔一笑,“我刚好是池家的下一任家主。所以……现在明白了吗?”
闻言,两母女的脸同时煞白。
良久,孟清安煞白着小脸,红着一双眼瞪着她,“那你这些年……都是闹着给我们看好玩儿的吗?”
是吗?
当然不是。
不过秦浅也不会这样告诉她。
秦浅轻轻地“嗯”了一声,面容带着浅笑,冷凝着唇角的弧度,“逗你们玩儿的呢。”
“怎么?你有意见?”
话落,她嗤笑一声,起身,看向翟钧东。
“给你带来了麻烦,抱歉。”说完,她牵过秦初的手,径直朝外走去。
轿车旁,黑衣人替秦浅打开车门,小心地护着她坐进车里。
等关上车门,这边的黑衣人才松开孟清安和徐凤仪,迅速地回到了自己的车里。
许绾绾站在门口,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想着当初她对秦浅做的一切,背心一阵寒意发凉。
就连翟钧东也伫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他知道秦浅是池家的人,应该很重要。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池家的下一任家主!
而他记得,当初秦浅质问过翟立松,他是不是知道她的身份?
也就是说他爷爷在知道秦浅的身份的同时,强迫钧霖娶了秦浅,而且还想要他们有一个孩子。
他爷爷想做什么?
翟钧东的心底不由得浮现出了这么一个巨大的问号。
……
机场。
“浅。”
秦觉突然顿住脚步,他站在原地望着应声回头的女人。
他说:“很抱歉。”
“怎么了?”秦浅疑惑地看着他。
“很抱歉。”秦觉重复了一遍,他说,“我不能陪你回去了。”
“什么?”
秦浅有些接受不能。
虽然从最开始,她没有想过要秦觉一定跟她走。
但是后来秦觉和她说,他们会在一起。
对于秦浅而言,那就相当于他们还能够像从前一样。
至少他们三个是不分开的。
突然,秦觉告诉她,他要离开。
那种感觉,秦浅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表达,憋在心口,像是发了酵一般难受。
“本来应该早就告诉你的。只不过,不忍看你伤心,所以一直忍着没有同你讲。”
秦觉将秦浅五味杂陈的神情尽收眼底,挪动脚步上前,伸手。
却被火兮突然长腿横跨过来,挡住了他前行的路。
火兮冷着一张脸,对他露出了不满以及敌意。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事要磨磨唧唧的?还忍着不讲!”
“要走就赶紧滚蛋!别在这里碍我们师姐的眼!”火兮瞪了秦觉一眼,本来就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这下,印象更坏了。
“这是我和浅的事,你让开。”秦觉蓝色的眸子凝着眼前的女子。
“我若说不呢?”火兮扬起了下巴,像是挑衅。
“如果说不……”秦觉浅声开口,顿了顿,话锋突转,“那就只好我请你让开了。”
话落,秦觉便出了手。
火兮侧身一躲,眼中露出诧异。
她一直都以为,这是一个花架子的少年,没想到还有几分真本事。
眼眸中精光一闪,立马就反攻而去。
两人你来我往,眼见着火兮落了下风,旁边的黑衣人就准备上前去帮忙。
秦浅呵斥住。
在这两人过招的时间,秦浅也冷静了下来。
她上前,“火兮,你让我和他聊聊。”
火兮立马收了攻势,站到一旁,带着些许的不尽兴。
秦浅上前,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上的褶子,开门见山,“你要去哪儿?”
“回家。”秦觉回答。
这是他第一次提及“家”这个字。
“浅,你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走的路。你现在要回去走自己应该走的道路了。而我……也到时候了。”
他也和她一样,逃避了这么多年。
是时候去面对了。
秦浅自然知道,总会有这样的一天。
没有人会相信,这样出众的少年是个孤儿。必定出自名门。
“你家在哪里?”
虽然她其实想问的一句是“还会再见面吗”,不过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有的人陪你度过一段美好的岁月,并不代表那能够固执对方永远。
她珍惜那段时光就够了,不奢望太多。
“记得奥兰多吗?”
“嗯。”秦浅轻轻点头。
“他在意大利,我在俄罗斯。”
这话,说得十分的隐晦了。
风袭过机场。
秦觉那柔软的头发迎着风随意而起,像是有几分慵懒,又像是带着几分狂野。
“你是池家的家主,我也是我们那边的家主。”
他望着秦浅怔愣的神情,低低地哼笑了一声。
“照顾好自己。”他双手放在秦浅的肩头,“你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手臂轻轻用力,秦觉将她转过身,面朝池家的飞机,背对着自己。
“去吧,走你想走的路。”
他的手掌慢慢地下移,掌心贴着秦浅的背。
“希望下次见面,我们都头戴王冠,身坐王位,傲视群峰。”
缓缓地使力,秦浅的身体便往前倾,朝前挪动。
“回见。我的浅。”
……
两架飞机先后从嵘城的机场起飞,方向一南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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