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院子,秦浅让袁逢带着秦初先去洗澡。
她坐在外面给小家伙准备擦伤的药水,准备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小的时候,自己也是经常出去惹是生非,只要打赢了,满身的泥,青紫一团团,她也高兴的不行。
那个时候她爸妈管,又不敢让外婆知道,都是池薇小姨给她洗澡擦药的。
“小浅打赢啦?好厉害呀!”
“小浅以后可别伤着了,多疼。”
“小浅,你看看,这一块,还好在这里,要是在脸上,都丑了……”
“小浅,……”
“小浅,……”
耳旁全部都是那温柔的声音,来自遥远的曾经,穿破岁月,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手机信息声响起。
秦浅敛起思绪,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是程惜发的明天的行程表。
因为手上还拿着药水和棉签,用手指划了一下屏幕。
看完之后,一边把药水瓶取出来,拧开放到一旁的托盘准备好,一边用手指划拉屏幕。
却不小心切出了相册的一张照片。
那是在医院那张,翟钧霖趁着她睡着,吻她的照片。
秦浅的动作顿了顿,眸光落在那照片上,想起了那天翟钧霖说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像是刻在她的心上,此时回荡在耳边。
一如他坚定的语气,在她耳边低语。
她深呼吸一口气,将复杂的情绪压了下去,目光顿了顿。
伸手准备关掉手机屏幕,却刚好秦初从旁探出脑袋来,“咦”了一声,“这不是我给你和爸爸照的相吗?”
秦初眼前一亮,一把夺过那手机,拿在手里,然后转过手来,给秦浅看,“秦浅你看!怎么样,我拍得好不好?”
“我按照阿觉哥哥教我的,记着呢!要有意境!棒不棒!”
到底是只有六岁,很快的就被其他的事吸引了注意力,好像身上的伤全都不在意,拿着手机,两眼亮晶晶的模样,求表扬。
秦浅弯唇,“很棒。”
她蹲下身,给小家伙的身上涂药,看着小家伙拿着手机玩耍。
涂好药,拿过旁边准备好的衣服给他穿上。
这个时候袁逢进来,自责地鞠躬。
“袁逢,不用介怀。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本来就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秦浅指了指那药瓶,“你去把药放一下。”
袁逢立马应到,把药收拾好,端了出去。
提到了打闹的事,秦初立马又恢复了自责的神情,把手机握在手里,没有了刚才的神采飞扬。
“饿吗?”秦浅摸了摸秦初的小脑袋,轻声地问。
小家伙摇了摇头,“刚刚烧烤的时候,小初吃了很多,不饿。”
“你告诉妈妈,这次是谁的错?”秦浅问他。
秦初闻言,一愣。
以前秦浅都会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他从头讲来。
还是第一次问他,到底是谁的错。
小家伙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
“小初觉得,我没错。”他一脸坚定。
见秦浅的神色未变,想了想,又补充到:“小初让他一起玩儿,他骂小初,小初生气,不让他玩儿。他就和我打,我生气,不想挨打,就打他。”
听后,秦浅垂眸思索了两秒,复而勾唇浅笑,柔声道:“嗯,小初做得对,小初没错。”
“只要是对的事,不用管别人怎么看,那就去做。”
秦初呆呆地望着秦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然后才重重地点头。
过了一会儿,秦初才突然又坚定地说了一声,“秦浅,我可以!”
秦浅一愣,脑子懵了一下,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直到秦初又开口,“我想以后能够保护自己,也能够保护你。所以我可以!只要能够保护好秦浅,就算现在不和你在一起,也没有关系。”
“小初要以后变成强大的男子汉,能够保护好你,和你在一起。”
秦浅这才明白过来,秦初说的是什么事。
她眼眶微热,眼里闪烁着泪花,
将秦初揽进怀里,感动哽咽,“好孩子……”
……
其实秦浅一直都在等秦初的意思,当晚,秦浅就联系了护卫队。
本来是第二天就可以把秦初送过去的,只不过因为还是要让他和翟钧霖好好吃个饭,道个别的。
后来就定在了秦浅继承宴会的前一天。
刚好,她一旦坐上那个位置后,老太太成功地卸下重担,那些被老太太挡着的狂风暴雨就立马落在了她的身上。
到时候她确实无暇顾及秦初,他要是刚好去了护卫队,也好过在池宅和她一起面对着这些压力。
这样挺好,她走她该走的路,放心安心没有后顾之忧;秦初去护卫队,在那里学习成长。
第二天。
秦浅跟翟钧霖约好,把秦初送过去和他一起吃个饭。
然后去了墓地。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来看过池薇了。
以前还在澎城的时候,隔三差五,逢年过节,高兴了,不高兴了,都会跑到这里来。
有时候,就坐在墓前,一坐就是一晚上,等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离开。
后来他们被逐出池家,去了嵘城。
她就再也没有来过。
哪怕她回来快一个月了,也没有到这里看过池薇。
潜意识里,她还是有些抗拒。
秦浅脱掉了高跟鞋,就这样席地而坐,盘坐在墓前,“小姨。”
她望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上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咽了两口口水润喉,哑着嗓音道,“我回来了。”
是的,她回来了。
“再过两天,我就要继承池家家主的位置了。”秦浅望着照片中那温柔的眉眼,像是池薇还在她身旁,温柔地望着她一样。
“我不知道外婆会不会怪我……要是外婆在您你边,你替我劝劝她。”
因为有了池薇的前车之鉴,又有自己的亲身体会,已经没了一个心爱的女儿,又怎么舍得她唯一的外孙女来受这份苦。
所以秦舒语在世,哪怕临死前都希望秦浅能够自由自在,平平淡淡地活着。
能够不回池家,就不要回那个吃人的地方去。
到最后一秒,她都不放心这个孙女,究竟能不能逃过这宿命的追索。
“你帮我告诉她,我想清楚了。这是我应该走的路,我有觉得正确的事想要去做。”
“我会做好的。”
“等我做好之后,就不会再有人步我们的后尘了……”
“这么多年没来看你,你别生气。”秦浅如同两人面对面坐着谈天说地,“我告诉你,我收养了一个儿子,六岁了,可乖巧了。”
“我准备把他送去护卫队,学些防身的本事。等以后有空,我带他来见你这个姨婆。”
“你呀,有空,替我多教教他吧。有你这么聪明的姨婆,他可不能给你丢脸才好。”
秦浅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说了在嵘城的事,说了喻笙的事,唯独没有谈起翟钧霖。
那三个字,在腹腔来来回回,却最终如鲠在喉,说不出口。
她望着这清秀明媚的脸,感觉遥远又亲近,亲近又遥远。
小姨,许多许多的事我都心中有数。
可是关于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可是我也知道我不能。
她深呼吸一口气,眸底泛着微光。
她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够成全他,也成全她自己……
越是将他推开,心底的有些东西越是滋长得狂野,如同荆棘,密密丛丛的,将她的心封个死透,让谁都无法再靠近。
这很好。
没有人能够看清她的心,也没有人能够琢磨透她的心思,这样她可以放开了手脚地去做,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只要朝着目标的尽头走去就可以了。
秦浅知道这是她自己选的路,也明白自己应该坚定地走完,更相信她自己可以走到尽头,领略她成功的风光。
只是……站在那成功之处,那喜悦,那感动,那沧桑的感慨,所有的酸甜苦辣,有谁能够懂得,有谁能够与她分享?
那个男人……会等他到那个时候吗?
有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会如此奢求渴望。
尽管她知道自己不应该,但还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地想,她做完要做的事——在路的尽头,不仅有满分的答卷,还有那个男人站在终点,一张冷毅的俊脸,一双点入漆墨的眼。
“放心吧,小初一直都是最厉害的孩子,他会成为最优秀的小孩。”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秦浅有些恍惚地怔神。
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猛地回过头,望着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翟钧霖站得笔直,阳光从他的斜背后打下来,刚好将影子打在她的脸颊。
她逆着光,望着这个男人冷毅的俊脸,身上晕着光又柔和了不少。
“你……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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