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堇希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这些天,她都可以说是住在公司里头,用资料和报表把自己埋了。
这好不容易才全部理清了头绪,就去了一趟池宅。
这才刚到家门,就迎面被池堇年扇了一巴掌。
“你个白眼狼!你还回来做什么?!”池堇年气愤地怒吼。
吓得一旁的池岑星小脸都白了。
“带小小姐上楼。”池堇希吩咐了一声。
旁边的佣人立马上前带着被吓住的池岑星上了楼。
池堇希顶了顶被扇耳光的口腔内侧,斜了池堇年一眼,越过他,抬脚朝里头走去。
“池堇希!你给我站住!”
她充耳不闻,朝前而去。
“池堇希!你听到没有!我给你站住!你信不信……”池堇年跨步上前去拉池堇希,刚扣住池堇希的胳膊,就被她转过身,反手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地一声,格外的清脆响亮。
打得别说别墅内的下人,就是池堇年本人都懵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在一旁喝咖啡的范晓璐,她连忙上前,拉过池堇年好好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除了红肿没有特别大的伤才松了一口气。
转过身,立马板起脸,开始教训,“你反了你?!他是你哥,你怎么可以打他?!”
“大嫂,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哥哥可以随便打妹妹,但是妹妹却不能还手的道理。”池堇希对于这个嫂子,没什么想说的。
只是看在她是池岑星的妈妈,不想跟她多做计较。
也不是她有什么门底之见,怪只怪,范晓璐身上反应出来的弊端太多,让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好好做她的池太太就算了,一点也掂不轻自己的份量,这些都没有关系,谁让池堇年娶了她呢。
可唯一有一点,池堇希无法容忍——教坏池岑星。
“你做错了事,他作为哥哥,管教你,还有错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没有点数吗?我这个穷苦人家出来的,见世面少,可还真从来没有见过有哪家的女儿把自家老父亲送进监狱的!”
范晓璐义愤填膺地站在池堇年前面,一副长辈的姿态教训她,“我们作为你的哥哥嫂嫂,要不是为你好,会教训你,会提点你吗?!你不仅不认错,不知道感恩,还有脸动手打人了!”
池堇希被气笑,“首先,我没有做错事。其次,你都见过了亲儿子害死老母亲的,亲女儿把老父亲送进监狱想来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稀奇的。最后,我不需要哥哥嫂嫂管教我,我谢谢您嘞,可千万别管我!”
“你……你……”范晓璐被气急,却是被池堇希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转过头求助于池堇年。“你看看她,还知不知道礼义廉耻了?!”
“不知道礼义廉耻的是你们!不知道感恩戴德的还是你们!”
见池堇年还准备动手,池堇希动了动肩膀,“哥,我想你应该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你不是我的对手。别逼我揍你。”
话落,池堇年就熄了火。“堇希,那是咱爸爸!就算天大的事儿,咱不能在家里头说吗?至于弄到外头去给人尽皆知,还把爸弄到监狱里头去吗?那是咱爸!他一把年纪了,在监狱里头怎么受得了!”
“你现在知道他是咱爸,担心他受不了。可是在奶奶危在旦夕的时候,你怎么不相信她是你奶奶,她可能就只有那么几天的安乐日子可以过,却被你生生断送,你想过吗?!你的良心就没有不安过吗?你就不怕午夜梦回的时候,奶奶来质问你吗?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堇希,奶奶的事……我们……”池堇年哪里不怕,当时他就怕了。
只不过当时被逼得没有退路了,只能那么干。
“你别跟我说,也别说什么解释,什么苦衷。”池堇希抬手,做了一个打住的动作,“我告诉你,我今天站出来,是把咱爸爸送了出去,但那是他应该得的结局。我没有办法原谅一个要毁掉池家的爸爸,更没有办法接受一个杀害自己亲生母亲的男人做爸爸!”
“但我也希望你清楚,就算今天我不站出来,池清浅手里还是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爸爸杀害了奶奶。而且!”池堇希声音突然拔高。
但是沉默了两秒缓和,“而且,我出面,出事的只有咱爸!但是如果池清浅出面的话,那么不仅是爸爸,你,还有大嫂,你们三个全都得进去!”
“她让我选,是你们所有人进去,留下我和岑星,还是只让爸进去。这是她给我们家留下的唯一的情面!”
顿了顿,池堇希突然一笑,问池堇年,“你知道为什么池清浅会让我选择,要不要放过你吗?”
池堇年张了张嘴,但是话又咽了下去,沉默了。
“因为,你在把奶奶送上车的时候,犹豫了那么一下。”池堇希感觉有些讽刺,“就因为你犹豫了那么一下,也许她觉得你还有那么一点的良心,同时也是为了池岑星能够有一个完整的家!”
“你们感谢岑星,感谢你们的女儿吧,是她让你们俩能够免了牢狱之灾,能够避免被逐出池家,被从池氏的族谱上除名!”
“现在,爸一半的股份在我的手里,一半的股份给了岑星,但在岑星成年之前,这些股份全部都在我的手上,等她成年之后,我再过到她的名下。所以,现在这个家是我说了算!你们两个要是还想在这个家待下去,那么就不要惹事生出,好好的在家陪着岑星,好好教导她,别跟从前一样,只把她当做工具。”
“我希望你们能够做一对尽职尽责的父母,至少应该从最基本的出发,明白岑星喜欢做的事是什么,知道什么对她来说才是最快乐的。和池清浅想的一样,我对你们的容忍,都是建立在想给岑星一个完整的家庭的基础上。如果你们不能够好好爱岑星,那么对不起,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池堇希一口气说完,抬手推开了范晓璐,朝楼上走了去。
留下池堇年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池堇希说的把老太太送上车的那一瞬间的犹豫,说明池清浅那手里是真的有证据的。
因为他犹豫的那一下,就是池启河都不知道……
“堇年……你看她!”范晓璐被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通说,还被推了一下,立马就不乐意了。
“闭嘴!”池堇年铁青着脸,低吼了一句。
……
池宅。
“家主,护卫队的火兮来了。”程惜进来通传。
“火兮?”秦浅有些疑惑,起身,“快请她进来。”
下意识的,火兮的事情对秦浅而言,就等同于是秦初的事。
秦浅起身,还没绕过桌案,便见火兮一脸凝重地疾步走了进来,“秦初不见了。”
“什么?”秦浅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秦初不见了。”火兮重复。
“从护卫队?”
“从护卫队。”
这下,情况就严重了。
护卫队本来是比较严谨的,而且没有特别的证明,除非是像火兮这样的教官级别,可以进出自由,一般人是不允许在不允许的情况下私自进出的。
而且火兮他们这样的,进出也都是有全册详细记录的。
秦初从护卫队里面不见,只能说明要么护卫队内部出了问题,要么……有人从外头进了护卫队,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秦初带了出来。
但显然,第二种的可能性并不高。
且不说秦初的警惕性不至于那么低,就是护卫队的防护也不至于漏洞大到这种程度。
“护卫队那边出什么事儿了?”秦浅问。
火兮面色凝重地点头,“我和队长说了秦初失踪的事,队长让我不要插手。因为我执意调查,所以现在处于被停职状态。”
“等下。”秦浅拧眉,“秦初失踪多久了?另外你们队长现在是谁?”
火兮说,她报告了上头,但是让她不要插手,不过火兮执意去调查。
这中间,至少有两天的时间差。
果不其然,火兮回答:“三天了。”
“队长是谁?”
她不相信,护卫队上层的人,没有人不知道秦初是她池清浅的儿子,她池清浅的儿子不见了,竟然不告诉她,还阻止人去调查。
不合常理。
火兮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您师父……薄栾舟,薄队长。”
“薄栾舟?”秦浅一愣,“他不是离开护卫队了吗?”
“是,不过前不久又才被请回护卫队了。”其实关于薄家,薄栾舟和那个新出现的继承人翟钧霖和秦浅的关系,火兮是有所耳闻的。
所以她都十分简单地措辞着,尽可能不加情绪,只陈述事实。
“我池清浅的儿子不见了,他凭什么不去调查?”
秦浅还有些疑惑,秦初又不是翟钧霖的亲儿子,也不至于薄栾舟要把秦初绑走?
“队长说……”火兮停顿了片刻,“现在护卫队接到调令,要保护一批货物,无暇分工去做其他的事。并且让我告诉您,秦初在护卫队不见,这个问题,还不能够完全怪罪在护卫队的头上,护卫队所有的监控,秦初都是在正常的范围做着正常的事,一下子蒸发掉,要么就是秦初自己恶作剧,要么就是他沉迷于最近的躲避课程中,所以躲藏起来了……”
“呵!”秦浅冷笑一声,“那就是说,他薄栾舟对于我儿子不见了这件事,不管了是吧?就等着有朝一日我儿子自己站出来,他要是能够出来,就说明他躲避课程学得不好,没有耐性。要是一直不出来,那还真是学得很不错,倒还是护卫队的一个传奇。”
“让我想想,该怎么说比较好。”秦浅偏了偏头,“应该是这样说吧,叫……天才少年,六岁躲避便无人能及,至今行踪成谜,无人能寻?”
秦浅清冷的神情,冷意渐凝。
“师姐,其实这件事……”
“你等一下。”秦浅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唤了一声,“程惜!”
“家主。”程惜推门而入,等待指示。
“你去问问监狱那边,池启河还在吗?”
程惜虽然有些茫然,但还是立马应下,这就转身准备出门去查问。
两分钟之后,她重新回来,“回家主话,那边说在的。”2020
闻言,秦浅眉心锁得更紧了。
“那边说池启河最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