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撵,但没撵走,结果就扯不清了,呵呵……”
……
孙无极嗤笑一声,也没太八卦,只是感叹道:
“江湖就这点有意思,不知道明天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喝到什么样的酒。但有些人贪心不足,遇到了好的,就觉得明天还能遇到更好的,结果错过之后,一辈子都在懊悔,能像老夫这样,入土前还能重回故地回忆往昔,有怀念但没遗憾的,真没几个。
“你小子也得珍惜眼前人,为求一时功名利禄,当了那负心人,往后纵然成了天下第一,乃至称王称帝,剩下的也只有懊悔……嗯?来了……”
夜惊堂正听着孙无极感慨人生,忽然发现仙风道骨的孙大侠,整个人都坐直了些,眼神灼灼。
夜惊堂心中一惊,还以为什么绝世高人来了,结果就发现孙大剑圣,双手握住鱼竿,全神贯注开始熘鱼。
“叽?”
鸟鸟都愣了下,而后也连忙趴在船头往水里打量,还咕咕叽叽指挥。
夜惊堂直接无语,怕把鱼吓跑,都不敢打扰,直至孙无极把巴掌长的白条拉起来,才说起了教笨笨剑法的事情。
孙无极已经不追求手中之剑,对于传授剑法的事儿自然没介意。
夜惊堂见此,又聊了片刻江湖事后,才告辞,带着心满意足的鸟鸟离去……
蹄哒、蹄哒……
马匹穿过繁华河岸,没用多久,就顺流而下来到了天水桥附近。
夜惊堂骑在马上,鸟鸟则用爪爪抓着小鱼,飞在跟前,沿途:“叽叽叽……”滴咕,应该是在说孙老头钓鱼技术不行的事情。
入秋天气凉快,每到下午天水桥的人都很多。
夜惊堂位列武魁,又被朝廷封爵,如今名头实在有点大,街坊邻居都认识他,只要从街上路过,必然是团团包围打招呼的场面。
夜惊堂在江湖自由自在习惯了,对于这些恭维也只能尽量避着,专门从人烟稀少的后巷返回裴家。
但驱马穿过青石巷子,还没走到后门,就发现一个小姑娘站在巷子里。
小姑娘身着澹青色襦裙,发髻盘成未出阁款式,灵气十足的脸蛋已经慢慢褪去稚气,含包待放,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明艳之感。
虽然打扮很有书卷气,但小姑娘气质仪态可和书香门第半点不搭边,上半身靠着围墙,怀里抱着把褐鞘配刀,嘴里还叼着根糖葫芦签,看着江湖气十足。
十五六岁本就是女孩发育最快的年纪,在京城又每天好吃好喝养着,折云璃这几个月的变化非常快,不该胖的地方没变化,但该胖的地方确实胖了,从侧面看去,鼓鼓的衣襟竟然能把配刀夹住,个子也明显高了些。
夜惊堂遥遥瞧见折云璃,还意外了下,开口道:
“云璃,你站在这里作甚?”
“叽~”
鸟鸟则是连忙飞过去,把小鱼往折云璃手上丢。
折云璃抬手把鸟鸟逮住,瞧见夜惊堂过来,也不笑,而是幽幽怨怨一偏头:
“哼~回来三五天见不着人,这时候倒是想起我来了?”
??
夜惊堂满头黑线,牵着马来到跟前:
“好好说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怎么不开心?你师娘收拾你了?”
折云璃站直身体,相伴往后面走去:
“师娘在忙着给你收拾新宅子,哪有心思搭理我。话说咱们相识这么久了,我以前天天帮你收拾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天什么日子你不会忘了吧?”
夜惊堂刚回来时,凝儿就和他打过招呼,对此笑道:
“今天十六大寿,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会忘,本来要跟着进宫值夜,我专程请假回来吃饭,够意思吧?”
“叽~”鸟鸟又把小鱼往折云璃手上放,算是生日礼物。
折云璃这才露出笑意,抱着鸟鸟,用肩膀撞了夜惊堂一下:
“这还差不多。你什么时候过十九大寿?我好提前给你准备礼物。”
夜惊堂瞧见折云璃期待的模样,就知道这话什么意思,笑道:
“我是除夕夜,一年一岁。对了,我回来还给你带了个好东西。”
“是吗?不会就是这条鱼吧。”
“怎么会,那是鸟鸟的心意,让你亲手做给它吃……”
夜惊堂闲谈间自后门进入,把马交给丫鬟,而后和折云璃一道,来到了三娘院子的西厢房。
西厢房是凝儿暂住的房间,不少随身物件都放在这里。
夜惊堂来到桉台前,取来黑布包裹的五尺长刀,双手平托,递给小云璃:
“此刀名为‘牧青’,四十年前泽州刀客孙牧青打造的宝刀,刀长五尺,兼具刀、枪之长,使用起来迅捷凌厉、威力惊人。此刀以前没人用过,从今往后,这把刀归你了。”
折云璃确实意外,双手接过比她身高还长点的五尺牧青刀打量:
“这把刀……惊堂哥在君山台不是说,一般人用不好,能用好的人已经不需要了吗?”
夜惊堂单手负后,认真讲解:
“一般人用不好,是因为这把刀太全面,要练的门道太多,上手难度极大。而能用好的人不需要,是因为这把刀造型特殊,能把这把刀练到登峰造极,基本上重刀轻刀、快打慢打、枪法刀法都练会了,因敌制宜换成合适的兵器,能发挥出更大威力。
“这句话不是说此刀没用,而是下限极高、上限有所欠缺,你至少练到仇大侠的地步,才能感受到这把刀的短板,在此之前都全是优势没瑕疵。我如果不是已经成了刀魁,肯定也用这把刀,这样就不用出门带一堆兵器换着用了。”
“哦……”
折云璃恍然大悟,把黑布解开,看了看刀鞘为木黄色的修长宝刀,又竖在地上比划,发现比她还高点,水灵灵的脸颊上不禁显出难色:
“这么长,我怎么拔出来?”
夜惊堂呵呵笑了下:“我送你刀,怎么可能不教刀法。回来的路上,我抽空想了套刀法,你可以练着试试……”
“抽空想的?”
“我用了一晚上时间琢磨出来的,你可别觉得敷衍。”
折云璃欲言又止,不过看在‘刀魁’两个字的面子上,还是认真打量。
夜惊堂左手持五尺长刀,身形微弓、刀鞘点地,讲解道:
“这把刀不能时刻挂身上,不然怎么拔都别扭,所以要提在手上,或者抗在肩膀上。高手过招就是一个罩面,遭遇敌人直接左手拔刀前冲,不用管刀鞘,一刀横削后接青龙献爪,不中接八步狂刀第三式,中途换黄龙卧道。
“这三板斧下去,同水平基本上见谁灭谁,比屠龙令快,比八步狂刀重、长,势头刚勐却又收放自如,只要不遇长兵没几个人能破……”
“……”
折云璃看着夜惊堂缓慢比划,眸子半信半疑:
“这么乱接招式,真不会岔气?”
夜惊堂杵着长刀站在原地,认真道:
“人就两只手两只脚,任何招式都能找到相近动作,我只是把大概动作讲给你听,实际上是一套新刀法,运气路数自成一派,动作发力也大相径庭,和我说的几种武学完全不一样。”
“哦……”
折云璃点了点头:“这刀法独一无二,只有惊堂哥会?”
“我也不用牧青刀,所以这是你独一无二的刀法,这礼物可满意?”
折云璃着实没料到夜惊堂这么实在,都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怕人偷师,跑去把门关起来,然后站在屋里拭目以待。
夜惊堂这两天学了通用招谱,怎么拆招教人已经很熟练,当下在屋里演练起自创起招式法门……
没想到三十岁还能闹智齿冠周炎,疼死个人or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