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陶看胡家娘子没有追上来,哆哆嗦嗦地走回来,小声解释,“我真的没有见过你家东儿,这院子我看着没人,才住下的,也有小半月了。”
“你胡说!这院子是我哥借给我们住的,我家东儿可乖了,住进来以后就没出去过。”胡家娘子抬起挂满眼泪的脸颊,恶狠狠地望着朱陶,“我们一直住在这里,怎么会没人!”
突然间,卤蛋从丁丁身上飞了过来,落在胡家娘子身旁,费力地扎进土中,然后从土里迅速生长起一颗小苗,然后顶端翻出两片叶子,左右摇摆间吐出了三两颗碧玉珠子一样的子草。
胡家娘子一把捡了起来,然后递到朱陶面前,“你看,这是我家东儿最喜欢的草珠子,每次我干活,他就在院子里自己玩弹珠子,一玩就是一整天,可乖了,我家东儿呢?”说完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林桢看着有些神志不清的胡家娘子,将丁丁拉到一边,偷偷问道,“东儿是不是也已经?”
“应该没有”,这院子里只有胡家娘子一股魂魄,丁丁摇了摇头。
“胡家娘子到底怎么死的,为什么尸身腐烂已久,而邻居却说半月前还曾见到过她在院中忙碌。”林桢忍不住道出心中狐疑。
丁丁没有回答,只是走到胡家娘子面前,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胡家媳妇,你是怎么死的?”
一语终结,原本坐在地上哭闹不止的胡家娘子突然愣住了,双眼圆睁,牙齿打颤,“死了?你说什么?”她用迷离的眼神望着丁丁,“我死了?”
“对,你已经死了很久了,现在你来告诉我们,你到底是怎么死的。”丁丁没有一丝温度的语言落在胡家娘子耳中。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胡家娘子突然尖声嘶叫起来。
她还记得,胡大不顾她拼命撕扯,骂骂咧咧地将她和东儿的东西丢出家中,那李寡妇在后面阴阴地笑着,双臂环上胡大的脖子,将他拉回去,然后门重重地关上。
东儿懵懵懂懂,被推出来时狠狠地磕在地上,膝盖渗出了血。他只是呆呆趴在地上数着蚂蚁。她哭着抱起孩子,心一抽一抽的疼着。东儿却伸出脏乎乎的小手帮她擦拭脸上的泪水,软糯着声音道,“娘亲,不哭,东儿不疼。”
她带着东儿回了娘家,母亲前年过世了,父亲也摊在床上。家兄心疼她,想收拾屋子让他们娘俩住下,可正在给父亲喂饭的嫂子却直接摔了碗。
“自己都养不活了,又多了两张嘴,反正活不下来了,明天我就先毒死这老东西,再带着孩子跳河去,一家人整整齐齐起。”躺在床上的老父亲动弹不得,急得眼珠直转,嗷呜嗷呜的想要帮女儿说话,却一个字都吐出出来。
她看到哥哥那无可奈何的样子,带着东儿,转身出了门。
哥哥追了上来,告诉她,城外还有个院子,是他一个朋友托他照看的,朋友出远门了,要去几。让她放心住着,然后将钥匙和一包碎银子塞到了妹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