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见林桢回来了,便将她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江夏的疫情。
林桢素来清冷,不善与人交谈,问什么也就一两字就作答了。倒是朱陶在来时详细了解了江夏的状况,此时见林桢作难,连忙将百姓们都迎了过去,绘声绘色得描述着林桢他们如何从医案中推测出江夏的情况,又如何安排人打听到江夏锁城,百姓们才满意地连连点头。
问得差不多了,隔壁胭脂铺的老板娘才一拍脑袋,“瞧我这人,怎么将正经事儿给忘了。”许是自家有店,胭脂不要钱,这老板娘脸上抹了厚厚的水粉,一开口,粉嗖嗖往下落。
“林大夫,我是来捐钱的。”
旁边一青年打趣道,“你怕不是要把脸上的胭脂水粉抠下来捐了吧,江夏的小娘子们现在可不需要哦!”
“滚你个小兔崽子,老娘是来捐的是银子。”老板娘凑到林桢面前,看着她一张不施粉黛却素雅清丽的脸,有些惋惜地说,“林大夫若真需要胭脂水粉,只管开口,我们店里还有些轻易不出手的好货呢。”
林桢往一旁避了避,挤出一丝笑意连连摇头,“不必了。”
朱陶将众人的捐款一一登记,才发现这捐献的东西除了银两以外,五花八门。甚至有人拉了一车活猪来,说是要送去江夏,让他们尝尝益州的走地黑猪。城中绣房甚至送来了几匹双面蜀绣,绣工精湛,一看就是大师手笔,可这东西送去有什么作用,让林桢很是为难。
倒是朱陶出了主意,托了城中乡绅将这些特殊的物资义卖了,直接换成银两,采购所需药材。
这一天间,仁坤堂的大夫们都在四下奔走,董老更是不顾自己年老体弱,亲自出马联络医师协会一众老会员,这益州城的大夫大多是他们的徒子徒孙,他们振臂一呼,益州城的大夫们就全部动了起来。
许多医馆都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或是四下采买药材,或是干脆到仁坤堂来认领活计。
王安鹏也组织着乡绅富户募捐,据说是恩威并施,短短半日,又凑齐了五十万两白银,他亲自送到了林桢手中。
出外采买药材的人带着一车车药材,陆陆续续回来,董老他们原本是打算将药材炼制成蜜丸,这样一来方便携带储存,二来也可以直接分发给灾民。但林桢却担心炼制蜜丸耗时费力,会耽误行程。而且丁丁尚未带回那最后一味药材植楮。
丁丁将城中的三教九流安排好,就跟林桢说了要回家一趟,去取那最后一味药。
“你放心吧,你们出发之前,我一定带够植楮回来!”她拍着胸口保证。
林桢知她此行任务重大,也未多说,只是轻轻帮她整理了下衣衫上的褶皱,丁丁喜白,却有些不拘小节。
“你快去快回,我在这等你。”
丁丁应了一声,从院里跳了出去。
到了第二日,仁坤堂众人已经累得够呛,除了朱陶不停用黄安宁给他备下的核桃糖续命,还精神矍铄地接待着纷至沓来捐款的百姓外,其他的大夫大多都瘫倒在医馆内。
这两天,他们忙着采买药材,将所有药材筛选整理,很多中药不能直接使用,还需简单炼制,这一车一车的药材被送进仁坤堂,似乎永无休止,大夫们一边悲哀于做不完的活计,一边也欣喜越多的药材就能救治更多江夏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