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最近跟着古浩天发了不少财,而古浩天又刻意奉承于他,还救了他的命,更觉得此人可交,这时留他倒也有几分真心。
“家里父母年迈,琐事甚多,不敢久留京城,此去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却有二事相托衙内帮忙。一则此间的朱掌柜为在下老乡,几月来对我等照顾甚是尽心,日后望衙内多加关照。二则是京东那边若遇甚难事,须衙内相助,还望衙内援手一二。”
“浩天恁说,却不是没了兄弟情份了吗,莫说这二件小事,便是百事千事也是应该。”蔡鞗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随后众人又吃喝了一阵,一直到了未时初才散了酒席。古浩天等人立时收拾行李,上了马车启程离京,蔡鞗一直送到东城外,看着众人登船离去才转身回去。
且说那高衙内在外头叫上几个闲汉吃喝一番,借着酒兴耀武扬威的奔向张家,不管不顾的直闯进屋里去。
“今日便明着告诉你,林冲那厮命不久了,我与你女儿的亲事,你反正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不如乘早开口,免得敬酒不吃吃罚酒。”高衙内开口就威胁道。
“衙内此话怎说,我家女婿好好在沧州服刑,咋就命不长了。”张教头却一面震惊,小心翼翼的打听道。
“哼!也不看跟谁人作对,衙内是甚么人,是林冲那个贼配军能够得罪的吗?若不是看在你家女儿的份上,张老头你也早就倒霉了。早早的把女儿送到太尉府,尚能存着一些体面,不然也没你的好果子吃。”
边上的一个闲汉恶狠狠的说道。
“这——这便如何是好!”
张教头听了,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嘿嘿!现在知道害怕了,却也不迟,只要你好好的把女儿嫁与我,便是我的泰山大人,自然不会让你受委屈。”
高衙内看着眼前的张教头全无平日的神气,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心里快活的不行,暗想早知如此,老爷早就该用此手段,害的白白相思了恁长的日子。登时色心大起,起身就往里房闯去。
“衙内且慢!”张教头见状连忙叫了起来。
“又罗咤甚么,有话快说。”高衙内不耐烦的说道。
“衙内勿要焦急,先且听俺两句,那林冲既然命不长久,老汉也不再固执,只是小女性子刚烈,若不劝的她回心转意,一味用强,只怕她寻了短见,白白费了衙内的一番心意。且等俺慢慢劝说于她,到时自然遂了衙内的意愿。”
那高衙内听了张教头的一番话,一时竟也站住了,张氏的性子他是见识过的,弄不好倒真会以死相抗,可是如今已经急不可耐,那等的了许多时候。便蛮横的说:
“如今便去,快快劝说于她,我且于此处等着消息。”
张教头无奈,只得起身进了内房。足足过了半柱香时间,便在高衙内焦急难耐之际,那张教头从里头走了出来。
“衙内久候了,老汉好说歹说,费了无数的心思,女儿总算是转过一些弯来,且只答应了见上一面,衙内因晓得来日方长,万不可用强,不然只怕功亏一篑。”
高衙内一听喜出望外,心想这张氏如今心思已动,那见了面还由得了她,只须自己使出手段,还不得乖乖听他摆布,立时便快步往里屋抢去。
张教头也不跟去,却是取出几碟小菜、一瓶好酒,对在坐的几相闲汉说道:
“几位辛苦,老汉没甚招待的,正好存的一瓶《神仙醉》才此,请各位尝尝。”
“衙内洞房花烛,我等正好喝一杯喜酒。”
那些个闲汉一听是《神仙醉》登时口水就下来,无须劝说便围着桌子,大吃大喝起来,只片刻功夫便全部醉的不省人事。
且说高衙内兴冲冲的进了内房,迎面就看见那锦儿候在那里,心里又得意几分,跟着她便进了一处闺房,然而等待他的却不是什么美娇娘,进的房间时还没看清什么,只觉得脖颈遭到重重一击,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片刻之后,张家门前一辆马车悄悄的离去,而东城外五丈河的码头,鲁知深早已安排好船只守候在那里。
直直过了两个多时辰的时间,那几闲汉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却发现张老头的家里一个人都没了,几人心里奇怪,便进了内屋,只见那高衙内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丝气息也没有了,那些闲汉顿时吓的要死,便是那两个随从也是逃命要紧,几人立即一哄而散。
高俅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得到儿子死于高家消息,他虽然怒不可遏,但张家却早已人去楼空,他也只能做些徒劳的追查。
而这一刻,古浩天等人早已经到黄河北岸。昨天下午,他出了东城之后,便转道北上过了黄河,傍晚时迁赶到,说陈贇他们已经收拾了高衙内,他担心事情暴露过早,对张教头他们不利,在陈桥镇等了一个晚上。今日中午李逵安排好伤员回庄园事宜,和韩世忠一起赶来会合,说高俅那厮中午才有动静,便安下心来。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古浩天回望南边那座高大雄伟的大城,想着不久将来的那场劫难,心里不禁默念着:
别了,东京城,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