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拍摄开始,众人就进入了状态,这种工作状态是目前团队工作室里特别好的一个氛围,丁诗媚打量着陈一闻的整个团队,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而且特别有精神,这和丁诗媚他们的纪录片团队不同,虽然激情同样具备,可在陈一闻这个团队里,却又有特别的东西。
想了一下,丁诗媚觉得那就是一种“想要改变命运”的冲动吧。
她们青大的团队的学生,更多的是一种加入进来,体验比赛的练手,人人把这个当成一种大学或者人生的经历,是自己身上可能徽章的一部分。唯独没有眼前陈一闻这群人的拼劲。
兴许是因为之前耽搁了太多时间,兴许是因为卓俊身上看到了每个人身不由己的某种桎梏,所以他们特别想要在最后截止的时间里面,把这个作品拍出来去参赛,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而且最为特别的是,整个团队有一股子凝聚力。
丁诗媚的纪录片团队,是拜托了很多人,各环节都有支持,学校觉得弘扬传统文化的主题不错,曲艺协会觉得能进青大也是一件好事,社会新闻部门也愿意用这种报道来填充网站和报纸版块的正能量,这些大家都一拍即合的东西,凑在一起,就是顺理成章,所以看上去顺风顺水,很容易做成,因为每个环节都有大机构在背后推动。
然而陈一闻这样的拍摄,其实是逆水行舟,每个关卡都有大量的问题去解决,大家都凭着的是自身内心的愿念去做这件事。而这股子凝聚力又是从何而来呢?
丁诗媚看陈一闻,想到自己也是稀里糊涂被他拐带去配音的,而后莫名其妙的就越加关注他的动向,这家伙好像有一种向心力,总会让人期盼他身上会发生些什么不一样的事,就好比他唱歌时的惊艳。
也许有一种人他本身其实就是带着一种能量的,这种能量能潜移默化影响到周围的人,有的人很颓废,唱出的歌或者写出的音乐或者书籍,能够让人抑郁到自杀,有的人思想极端,甚至可以创立一种邪教,而陈一闻呢,大概就是很能忽悠吧。
而后现场爆发出一阵哄声,丁诗媚看去,原来是轮到陈一闻的戏份了,众人的鼓舞和怂恿之中,丁诗媚也微笑着看陈一闻起身上前。
陈一闻演的是剧本里叫做陈大宝的人,和卓小帅是同班同学,这是他们高中时期的事情,陈一闻没多时就换上了一身高中校服装束,进入布置成教室的布景室,而后是饰演高中时期校花女神的赵嘉佳扎着两股马尾辫上场,卓小帅和陈大宝两人上演的就是追求校花亦敌亦友的戏份关系。
坐在教室里互相丢纸团,互相打闹,无忧无虑的生活,趴在课桌上,被下午晒在脸上温热的阳光晒醒过来。
丁诗媚在这边看着陈一闻的演出,一双眼睛倒映着那副明媚的场景,突然像是想到了高中时期,相仿的一个形象。那位高她两级的男生,她记得当年很多次在夕阳下看着他在球场打球的样子,看着他沐浴在阳光中的样子,陈一闻的演出都勾起了她的回忆。
眼前的人重新化为了陈一闻,那边的陈一闻正伸脚去踢校花凳子,结果被赵嘉佳用书本敲在迎面骨上,捂着腿一个劲揉,痛的眼泪花都要出来了,那模样逗得人发笑。当然这也是真的打,因为陈一闻压根演不出要哭的效果,所以干脆让赵嘉佳直接往狠着来。
显然看出了这个演法的丁诗媚有些微愕,陈一闻平时玩世不恭,然而真正干实事的时候,那是真正投入的上的。虽说知道陈一闻是真的痛,但看他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丁诗媚竟然也很不厚道的唇角扬起笑了起来。
之前脑海里三哥的模样,也都被眼下的陈一闻给替代了,她觉得好像高中时认识陈一闻的话,似乎生活都可能更多彩一些。
……
秦卿背包装着大容量铝制保温壶,里面装着外婆做的银耳羹,骑车一路来到了艺术团,她之前和袁丽红通了电话,袁丽红正好说下午去上课的时候,看到陈一闻一行人前往艺术团红房子那边,应该是今天要去拍摄。
秦卿也就没再给他打电话,径直骑车到了工作室外面,已经听到了里面陈一闻的声音,知道里面在封闭拍摄,她暂时也就没进去,好在对面民乐团的二楼楼梯处可以看到窗户里的拍摄情景,她就把车停好了,走楼梯上对面二楼阳台,正好可以透过窗户看到拍摄室的情形。
秦卿也不是第一个,这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了,有对里面拍摄点评的,有在揣度剧情的,议论纷纷。
“你还别说,陈一闻演得像是那么一回事!”
“穿上高中校服怪帅的,难道这就叫痞帅?要换做以前高中的时候,没准他追我我会答应噢!”
“拉倒吧,是你的话,恐怕早先主动了!”
秦卿站上阳台,此间讨论的人也不在乎多了她一个。
她没有去听那些喧嚣,而是看着里面拍摄的室内场景。
陈一闻一身校服装扮,在摄像机面前的表演,下午的阳光正斜射在里面,那块窗户透出来的,就像是曾经的中学生活。
看到的是他们吗,看到的是自己。
秦卿像是看到了她和陈一闻高中时代缺失的那些年,突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