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又不愿跟他走了!
当抬头看到那样的朝阳,看到通往鄂龙镇的路途——今天就可以见到鹏举了!
马上就要见到了。
既然如此,自己怎能离开?
因为赌气离开,自己死则死矣,鹏举呢?鹏举怎么办?
秦大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已经意识到,丫头,她是在犹豫。她不想走了!
如等待裁决的囚犯,心跳得快要滚出胸腔,多么希望,她选择的是跟自己离开——跟自己离开!
“丫头,我们走啦,好么”
她还是不做声。
他再问一声,她慢慢闭上了眼睛,意识仿佛逐渐飘散。
他呵呵笑出声来:“丫头,我强盗也不做了,带你天涯海角云游,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天下能人多的是,既然最初没有死,那我以后也不会让你死。丫头,你会一直活着,跟我一起活着,直到我们自己不想活了,才老死……”
他满怀憧憬,轻轻将她放在马车上,平躺好,又摸摸她额前散乱的一缕头发,柔声说:“这里天气炎热,我们先换一个比较凉快的地方避暑,休养一段时间再说……”
马车已经掉头,背离鄂龙镇的方向。
秦大王回头,却听得她微弱的声音:“不,我还是要……回去……”
……
心里那点微小的喜悦,如泡沫一般,被彻底击碎。
秦大王呆坐在前面车夫的位置,好一会儿没有做声。
“我要回去!一定要回去!鹏举一定在等我!我想快点见到他!”
她的声音加大了一点儿,
自己慢慢地又坐起来。
他下了马车,走到后面的车厢前站住,眼眶一热,却强忍住:“丫头,你坐好……”
“我要回去……”
“嗯!”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微笑着柔声说:“好的,丫头,我送你回去……既然你要回去,那,就回去罢!”
他慢慢走到前面,上了马车,驾了马,得得地,马又如散步一般,慢悠悠地往前走。
走出一两里路,才拼命扯了袖子擦擦眼睛,声音里带了笑意,掀开帘子看一眼后面的人儿:“丫头,我给你唱个曲子,好不好?”
秦大王自顾地就唱起来:
妹妹大路边低着腮儿
防不住风沙吹迷眼儿
傻哥哥你为何不上前
替我把沙粒吹到天边
…………
他的声音又粗犷又雄浑,仿佛在吼叫一般,谈不上什么动听,只是一种原始的发自心意的呐喊。就如原初的人,因为劳动,因为要吓退野兽,所以手舞足蹈,声音发自本能。宋词是有名的发达,只要有井水处,人们就能歌柳词、苏词。可是,秦大王唱的既不是词,也不是曲,不知是哪里捡来的山野小调。
花溶模模糊糊地,心想,秦大王居然也会唱曲子,而且唱得如此难听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丫头,我再给你唱一首,好不好?”
他不等花溶答应,又唱起来。
正唱得高兴,只见前方一阵烟尘卷起,接着是一阵马蹄声。
一路上,秦大王怕遇到金军乱兵,行走得都非常小心。若是他一个人,自然不怕,但带着个花溶,就得处处顾忌三分。到了宋国境内,也不敢放松,兵荒马乱,盗匪横行,他急忙将马赶到一边,手情不自禁按着腰间的大刀。
他正要避开,却避不过,只见对面,一骑快马冲过来,马上的人几乎直接奔到他面前,马一扬蹄,生生勒住。
他失声道:“岳鹏举……”
岳鹏举跳下马背,狠狠地瞪他一眼,也不跟他招呼,立刻冲到马车后面。
“姐姐……”
花溶猛然睁开眼睛,恍若梦中:“鹏举……鹏举……”
岳鹏举轻轻抱起她,泪流满面:“姐姐,你怎么啦?”
她搂着他的脖子,心里忽然一阵轻松,反倒咯咯地笑起来,伸手擦掉他的眼泪:“鹏举……”
能再见到鹏举,是多么高兴的事情啊。她想,幸好自己不曾离开。如果离开了,又何来这样的高兴?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他焦虑地不停追问,因为看不到她伤在何处,只见她面上是一种死灰一般的惨白,浑身软绵绵的。
“疼,浑身都很疼……”她微笑着皱眉,丝毫也不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痛楚。每一次受伤,她都不曾在他面前掩饰,仿佛说出来,就不那么痛苦了。
“我一定找人医好你,一定!”
岳鹏举心情激动,走得几步,身子一踉跄,可还是紧紧地抱着她,手一点也没有松开,咬着牙关,慢慢地站稳,保持着身子的平衡。张弦和一名侍卫一左一右扶住他,花溶惊讶问:“鹏举,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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