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发难的是徐尔一。
“江宁县知县苏天成,做出来的成绩有目共睹,就是租种南京京营的官田,也是付给了报酬的,臣仔细阅读了江宁县的奏折,上面说的很清楚,租种官田,可以令南京京营减轻负担,专心军士的训练,而且南京兵部尚书、直浙总督周大人、守备勋臣张将军,以及镇守秦公公,专门为此商议,认为此举是可行的,也有折子上奏了,傅大人的反对意见,臣仔细听了,也就是一条,违背祖制,臣以为,历来没有不变的制度,若是有利于朝廷的制度,都是可以试验和推行的。”
徐尔一刚刚说完,户部尚书毕自严开口了。
“臣以为,徐大人此言不妥,祖宗的立法,岂能轻易破坏,若是府州县都照如此做,还有什么规矩可言,臣对傅大人的弹劾,虽不是完全赞同,但也认为,江宁县租种南京京营官田,不是很合适。”
这一下,朝堂上的诸位大臣,忍不住低声议论了。
傅友亮是苏天成的恩师,率先弹劾自己的学生,另一位恩师徐尔一出来辩解,谁知道反对徐尔一意见的,竟然是毕自严,要知道,徐尔一复出,可是毕自严推荐的,这到底是这么了,为了一个知县,居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接下来的意见,就有些明确了,大都是反对江宁县租种官田的,赞成的意见不多。
内阁大臣,悉数没有表态。
朱由检看了看站在最前面的周延儒。
“周爱卿,你是什么意见啊?”
“臣以为,傅大人的弹劾,还是有些道理的,祖宗立法,万不能轻易更改,何况官田是维持卫所运转之根本,要是各地都如此做了,最终不能够按时提供租赁费用,将危及我大明的军心,动摇大明之国本,故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至于对江宁县知县苏天成的处置意见,臣没有其他的看法,苏天成还是可以到翰林院。”
温体仁脸上毫无表情,仿佛是老僧入定。
周延儒不愧是首辅,一针见血,点到了关键的地方,这罪名可大了,租种官田,动摇了国家之根本,苏天成是什么居心啊,这样的罪,就是砍头,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偏偏人家有涵养,让苏天成回到厩,进入国子监。
朱由检内心冰凉,事情的发展,还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了。
“臣有不同的看法。”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朝廷顿时安静下来了。
说话的是徐光启。
徐光启是太子太保、太渊阁大学士、内阁辅臣。
徐光启已经七十岁了,资格非同一般的,朝会上面,也很少发言,加之身体也一直不是很好,但他开口发言了,大都形成定论了,就是周延儒,都不好反驳的。
“徐爱卿有何意见,慢慢说,不要着急。”
朱由检忍不住开口了,徐光启多次提出来致仕,他就是不同意。
“臣以为,江宁县知县苏天成的建议,是可行的,理由有三:其一,江宁县上缴朝廷白银两千五百万两,至今局势稳定,这已经证明了知县苏天成的能力,说明苏天成做事情,心里是有数的,提出来租赁南京京营的官田,是经过了认真思索的,绝非一时冲动。”
“其二,江宁县奏折上面亦说到了,租赁南京京营的官田,这不过是试点,并未提及,在我大明境内推广,何况租赁官田的事情,尚需要朝会探讨,那些认为租赁官田,是动摇国之根本的说法,是行不通的,也是可笑的,若是有了如此的担忧,岂不是说我大明的府州县,都要各行其是了,朝廷的敕令,已经无效了。”
“其三,南直隶和应天府,都是同意这个建议的,这说明,他们是经过了认真讨论的,我等在朝廷的大臣,不可能完全知晓南直隶的情况,更无法完全了解南京京营之情况,皇上既然派出了诸多大臣,负责南直隶的事情,负责南京京营的事情,就应该充分相信他们,若是任何的事情,都需要朝会上面来讨论,试问下面的官员,还需要做什么事情,每日里等着朝廷的敕令,或者是皇上的圣旨,岂不是就可以了吗。”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很快,温体仁表态了。
“臣以为,徐大人所言极是,江宁县租赁官田的事情,是可行的,江宁县知县苏天成,上任不足半年时间,做出来的成绩,有目共睹。”
朱由检看了看众多的大臣,很快开口了。
“朕以为,徐爱卿说的是有道理的,做事情当然要遵循祖制,但如果拘泥于祖制,还要诸位大臣干什么,还要朕干什么,江宁县租赁官田的事宜,朕看就不要再议了,户部拟出敕书,准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