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今天齐老爷过来了?”苏叶冷着面,语气有些怪里怪气的讥讽。
林佩云这番架势,还能是为什么?
不过是因为怕白子胥这边黄了之后,再把齐正山这个好女婿丢了。
“还没有,今天齐家的人递了请帖。”林佩云听了这话哪还有什么好气,回了苏叶之后就又道:“白子胥若是就这么甩手走人了,你可怎么办?他到底把你置在何地?不管结果怎么样,他总该吱一声吧?白家要是真不同意这门亲事,他要是真的一点法子也没有,当初为什么还要夸下这般海口,他这边把你给彻底耽误了不止,他简直是把你给逼到死路了!他甩手走人什么都不要了,就算生意全都归你,这就可以就这么算了?哪来的那么便宜的事!钱,我们家缺钱吗?!我们家没有钱吗?这些能补偿你一生一世吗?!”
苏叶正摘着头上让她觉得分外沉重的发钗,手下一顿,后而啪的一声把钗给扣到了妆台上。
“我们家缺不缺钱?”苏叶冷笑道:“当然,如果齐老爷做了你的女婿,我们家当然不会再缺钱。但是齐老爷还没做你的女婿呢,你可别这么早的就把齐家的家产也当成是你的。”
林佩云气的噌的一下站起,极痛心的看着苏叶:“你,你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苏叶回过头来斜眼看她:“不是我变了,我只不过是长大了。”
满堂明烛华光之下,苏叶静静的看着她——自己的母亲。
“好好,你长大了,你们全都长大了!”林佩云气极反笑。坐回椅子里,再也不看苏叶,就像不想看见自己的这个忤逆的女儿一样,道:“齐正山很有诚意,我也不想辜负他的一番心意和他对你大姐的那番情意,这样好的夫婿不好找,有多少女人几世都难求。已经一个多月了。白家这边依然没有动静,齐正山这边我也不准备再拖了……”
“您拖过吗?”苏叶问她:“齐老爷不是今天才给你递请帖吗?你哪里拖了?”
拖?说的这么好听,林佩云这么说就好像她在为白子胥争取时间似的。
林佩云面上立即涨的通红。瞪向苏叶:“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
“我知道什么?我知道的不多。”苏叶扭回身去,对着镜子继续拆着自己的行头,语气也是极淡:“我只知道大姐夫孔君达身边的那个女人,似乎是母亲您给他特地安排的。只是可惜大姐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一边花着钱给孔君达好处来避人耳目。私下里却另有良计。我想说的很简单,我只知道我们几个的母亲不是普通人,不是一般的家中妇女,很有手段。”
这一番话果真戳中了林佩云的死穴。她当即就跳了起来。
“好,是你自己要选择这么走下去的,白家的事我再不会多问你一句。你觉得我唯利是图势利的很,那我就势利下去。我说我是为了这个家,你也不会信了,苏家这么大的产业,容不得我们不势力,有孔家前车之鉴啊,你可是亲眼看着孔家最后是个什么下场的,在这个世上,要是与落到那种下场相比,我宁可被人戳脊梁骨说我林佩云高价卖女儿,我也不能让我的孩子们落到孔家那样的下场!”林佩云说完就气的眼眶都湿润了起来:“就是你父亲在九泉之下听见我说的话,看见我做的事,也会赞我是一个好母亲!”
林佩云走了,苏叶的神色渐渐的松懈了下来,镜中的她竟有一丝落寞之感。
她其实现在已经没有不认同林佩云的做法了。
苏青当时确实是需要立即与孔君达断了联系,她自己不也一样?
甚至比林佩云更过分,她做的,可是直接夺了孔君达的命。
之所以拿出来说,不过是想把林佩云气走罢了。
白子胥不回来,从开始的不安和难忍,她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面对林佩云这般追问逼问,她又能怎么样?
难道要对着林佩云痛哭一场?哭诉白子胥的不守信用?
算了吧。
结果已经如此,在外人的眼里,她苏叶已经是又可怜又可恶的女人了。
何必再去大把的流泪,让本来就可怜可恶的人更可怜可恶?
又是月余过去,一切看似如常却终究不太一样。桐州城日升日落作息如往,少了白子胥这么一个人,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什么。然而苏叶的突然之间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件事可以说是唯一一个象征着白子胥不再出现的标志了。
夏至的那天,蝉鸣的厉害,中午最热的时候苏叶突然临时回府一趟,因为有个重要的资料早上的时候忘记带了,才一踏进栖林院,满院子都是正院的下人,让她惊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