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胥静静垂目而立,不看莫泽衡,不看自己,甚至都没听下去莫泽衡接下来又说了些什么。
莫泽衡仍然在碎碎念着什么,他隐约听到莫泽衡似乎开始对他谩骂。
他自认自己还是挺有说服力的一个人,来之前也是满有信心,觉得哪怕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至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但是面对莫泽衡,他一点点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终于承认了苏叶的那句话:这个世上有太多无药可救的人,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被挽救,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被感化,不是所有的人,到最后会懂得什么是适可而止。
他开始理解苏叶为什么会一点一点的越发的果断,做事也越发的坚毅。
人的心之所以会越来越硬,就是因为曾经饱受过千锤百打。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但是一切又似乎隐隐的另有变化,那些不能被挽救的,不能被感化的,不懂得什么是适可而止的,总是会挣上一挣,准备着什么,随时等待着合适的时机来搏上一搏。
莫家几乎为了莫泽衡而散尽家财,之后似乎也认了命一般,莫家再次封了门户一般再没有半点动静。
桐州的百姓每每路过莫家的府门,皆是要感慨一番。
人们都在谈论着莫家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还并没有大起,就这般大落。
这一年的开春,整个桐州都显得有点沉寂,似乎近来桐州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人心渐渐觉得很是没有安全感,那些桐州显赫的。曾经显赫过的,无论是将门还是商贾,最后落得的下场,竟都是要血溅三尺。
商盟会因为莫泽衡的问题也被调查,是以商盟会近来开门很晚,关门很早,很多商贾也都深居浅出不怎么出面了。
不过这都是暂时的。也是因为被调查才会这般低调。毕竟莫泽衡之前就已经退出了商盟会的,商盟会对国家也是有所贡献的,最终把证据收集齐全。那些官员也就自然回京复命,是以商盟会最后是不会有事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因为这件事,桐州近日所有的生意都有些低迷。
苏叶人在家中。她也一样没有去商盟会,整日里和白子胥朝夕相对的。这突然闲下来,苏叶突然觉得自己倒有些不适应这种闲散的日子了,秋华和小双建议不如趁这个时机一起去踏青,苏叶撇了她二人一眼:“才刚刚过完年。我们可是北方,草都没长出来一根,踏青?”
苏叶当然知道这主意是白子胥出的。倒并不是不想出去走走,而是她对桐州现在的形势。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而终于在商盟会恢复正常运作的时候,也就是调查商盟会的官员离开桐州之后的没几天,果然就真的查出了一些猫腻。
“莫家封着府,但还是和以前一样,每隔两天,莫在林就会和莫夫人去狱中探访莫泽衡一次,但是近来莫家有些不对劲,府里的下人已经全部都被辞退了,现在莫家就剩下了几个亲信,所有杂役和婆子丫环全都离了府,问了几个从莫家出来的下人,从他们口中得知,似乎莫家有打算离开桐州的打算。”杨枫之沉声向苏叶禀着。
苏叶疑声道:“莫泽衡还没有调出桐州转到京城,莫家的人就要离开桐州?好像莫泽衡的这个案子还没有定下来吧,将来还不知道莫泽衡要到哪里受审,他们就要走?”
苏叶很是惊讶,莫在林和莫夫人可是最紧张莫泽衡这个小儿子的,三个儿子里,虽然都不像样,但是莫泽衡在这三个儿子当中还真算是有出息也比较正经的。
难道是认命了,就想离开这个伤心地了?
那也不应该吧,如果莫泽衡现在已经有了下文,他们离开桐州自然说得通。
“就是觉得不正常,莫在林最紧张莫泽衡的,就连莫泽衡出了这样大的事,在牢中看莫泽衡的时候,莫在林也只是痛不欲生,却没有半分的责备,牢里的人都知道,莫在林对着莫泽衡哭的不成样子,说是莫泽衡为了莫家,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
苏叶一诧:“那也就是说,莫家的人其实早就知道莫泽衡做的这些事,但是并没有阻止?”
原来,不止是莫泽川知道。
杨枫之也是一叹:“想想也是,莫家这个情况,走正经路子真的很难起势,莫家连番遭遇打击,看莫泽衡后来在商盟会的那几天就知道了,根本就没有人愿意跟莫家的人有任何生意上的往来,如果不走偏门,莫家别说恢复从前了,只怕连基本的现状都难以维持,若是放在以前,莫在林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踩钢丝,可是现在是没办法的办法,总不能眼看着莫家毁在这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