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终是在她的记忆里,是她这一世的人生中,不可以抹去的一部分。
但是命运其实早就有过改变了,沈重再次回到桐州时,林佩云看不明白,苏太夫人看不明白,其实当时就连苏叶自己,也看不明白。
但是,当那些也成了回忆,现在再去看,才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在很久很久以前,也许是沈家遭遇大劫的时候,准确来说,也许应该是沈家最早站错队或者是说错了哪一句话而埋下后来沈家遭遇大劫的伏笔之时,在那一刻,之后所有人的轨道就已经改变了。包括远在桐州,当时还鲜活的苏荣、还有那个盼着莲心糖的苏叶……
很多本该牵起的手,很多本该并列起的双肩很多本该结起的发,就此失去了相伴的机会和理由。甚至牵涉到两个姓氏,再也没有可能走在一起。
一直到很久以后,比如现在,比如不远的将来,彻底对立起来。
沈重的势力越发的大了,白子胥入仕之事也会越来越近。
苏叶不知道在以后,不管是多久以后,当岁月呼啸,年华如水般从眼前流过之时,沈重沧桑的双眼再一次面对她的时候,会不会体会到什么是‘世事弄人’。
但是她知道,她已经体会到这四个字的深刻含义了。
她确定自己曾经是真的对沈重有过别样的情绪,但也非常无比的确定,现在一分一毫也无。
再是两世为人,对于男女之事,在之前,她也算是白纸一张。
当初对沈重如何,现在已不重要。
她只知道,现在每天在商盟会做完事,若是时间早一点,她就会心情更好些,回家的路也觉得和以前似乎有所不同,也会开始期盼着晚饭白子胥会为她准备什么新花样,天已经有些暖了,但是屋内还是有些阴凉,她知道白子胥会在晚饭的时候就把暖手炉放在被窝里,待她歇息的时候被窝的温度就刚刚好。而她一钻进被窝,白子胥就会过来把她又微凉的手放在他的胸前暖着……
一切,温温的,不烫。
车子停了下来,杨枫之掀帘扶她下来,她足尖刚刚掂地,就听见白子胥在二进门嘻嘻的笑:“现在回来的越来越早了,夫人是不是又偷懒?”
而苏叶,抬眼就是嗔怪的瞪他。
她知道,只要她一瞪眼,白子胥就会很狗腿的跑过来,像个丫环似的抢了秋华的事来做——搀扶着她,就像搀扶着家里的祖宗,回栖林院。
时光,静好。
……
闵安的官职下来的时候,苏叶还是惊了一跳的。
一州知府。
苏亦诚很为苏贞高兴,激动的说苏贞现在也是知府夫人了,以后走到哪,再也没人敢低看他这个妹妹了。
林佩云自然是笑着顺着说下去——不管怎么样,抛去局势问题,确实也是件好事,哪怕她再是不喜欢闵安,哪怕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闵安当时是怎么来苏家逼迫着要强娶苏家的女儿。
看着苏亦诚的模样,苏叶虽然没说什么,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苏亦诚其实很优秀,之前要和莫泽衡合伙做生意的事虽然是一种打击,但是苏亦诚胜在年轻,没有人生来就有一对法眼,也没有人生来就可以把情感和现实分的清清楚楚,苏亦诚那次会掉以轻心,也是因为中间有苏琼之故,再是生意强人,年轻时也绝对有失败的经历,而且,苏叶相信那件事对苏亦诚来说绝对也是一件好事。
长个经验也是好事。
但是在女眷内宅之事上,苏叶看着苏亦诚毫无掩饰和真诚的喜悦,她突然之间觉得苏亦诚竟然越来越像苏立行。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看不到每一个美丽的容颜下掩藏的悲伤和凶猛?
从前,苏立行就是这样。
但是也偶尔有过那么几次,苏叶觉得苏立行并不是看不到,而是不愿意去看到而已。
很多事情,家中内务之事,女人与女人之间的事,不知道总比什么都知道要来的好,而且,如果不是苏立行装作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样子,苏家的内宅也不会那么安稳。
但是苏叶看着苏亦诚,却是觉得苏亦诚只像苏立行看不见的那一面,而不是装作看不见的那一面。
她想说,可是却觉得不知从何说起。
她要怎么说?她怎么去告诉这样一个快乐的人,他所看到的喜悦,其实不过是浮在表面的泡沫?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