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就滚吧。”无双听不明白，可洛明轩听明白了，这帮老不修，看热闹不嫌事大，煽风点火就想把火往自家老女人身上引。

“咕噜。”

一声不雅，突然从无双腹中传出。

“嘿嘿。”无双清爽地笑道，“不好意思，打了那么久，有些肚子饿了。”

“不知道雪月城可不可以让我蹭一顿饭，我吃完了便去天启。”无双不好意思地笑了，就像闻到别家饭香味，却已经要赶着回家的稚童。

“你。。。”三城主一脸服气了无奈说道，“一顿饭而已，我雪月城有那么小气吗？”

“枪仙前辈爽快！我要尝一尝雪月城的酒！”

“那你来对了，酒仙都是出自我雪月城的，不对，等会，你够年纪了吗就要喝酒。”

“够了够了，可以喝酒的了。”

日往西斜，酒足饭饱后的少年，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踱步走出了下关城。

不大不小地打了一个酒嗝，酒味充斥口腔，微醺的无双喃喃说道：“枪仙真够意思，雪月城的酒确实别具一格，别有风味。”

仿佛模糊了和枪仙的辈分，无双笑道：“又一次性用了两个成语，记下来回头告知大师兄，看他还敢小瞧我不。”

乌骓马有灵，知道背上的主人沉醉在兴致上，就这样背着他缓缓在四季如春的雪月城外青青的草地上行走，春日晚的薰风习习，飘来花香。头顶因为日落而逐渐出现的零星星子，这些都是无双城体会不到的。

小主人或许第一次如此惬意，竟然是趴在马背上，响起微微的鼾声。

忽而，乌骓马停下了那沾满了青草碎屑的马蹄。

“嗯？”无双撑起身子，乌骓马烈性霸道，往往不会给其他人让道。

昏暗的暮光下，一个人影双臂抱在胸前，站在乌骓面前。

“师父？！”无双先是诧异再是惊喜喊道。

难怪乌骓会停下，是无双城城主宋燕回拦马。

乌骓喷了一下鼻中湿热的气息，依旧昂着头，仿佛它也看不起这个之前的主人。

师徒二人趁着暮色，下关城华灯初上，找了一家铺子。

“师父，你黑了，也瘦了。”师徒二人在一家酒铺落座，无双看着那宋燕回刀削斧凿的沧桑面庞说道。

不得不说，人到中年的宋燕回，依旧有着那股风尘仆仆都掩盖不住的华贵与帅气。

“嗯。。。”

宋燕回还没得开口，无双继续说道：“也脏了，师父你这是多少天没洗澡了。”

宋燕回沧桑的脸庞一阵尴尬。

“说来，这些日子，师父四处都没你的消息，也不见你回无双城，原来一直在下关城周围晃荡。”菜上齐了，无双没有动筷子，只是给宋燕回斟了一杯酒。

宋燕回沉默了片刻，说道：“雪月城蛛网盯着我，司空长风不待见我，我找不到机会入城。”

无双心中暗道一句：“估计是落霞仙子不待见你。”不过没敢吐露于口中。

无双扫了一下坐在他对面的宋燕回，毫不客气地说道：“剑心崩塌，灵台破碎，这辈子剑道上都不要指望再进一步。”

剑心通明的无双，一眼便看出了宋燕回在剑道上的症结所在。

“嗯。”宋燕回沉声应下。

“听说剑心冢有修炼剑心之法，或许师父你可以去剑心冢求一法门。”无双说道，“不过希望渺茫就是了。”

宋燕回夹了一筷子菜肴送入口中，咀嚼了一下，若是按照他还是无双城城主的身份，这番粗糙的酒菜他是连看都不看的。不过如今风餐露宿了许久，饿了吃什么都是香。

静静吃了几口，又放下筷子苦笑道：“我这剑心如何破碎我自己清楚，因为不甘而碎，哪里是功法可以修补的。”

“师父你知道就好。”无双说道。

“不说这个了，你入雪月城，感觉如何？”宋燕回问道。

“酒很好喝，菜也不错。要不是天启那边催得紧，我都打算多住几日。”无双说道。

“其他呢？”宋燕回接着问道。

“其他？”无双皱眉，道，“枪仙和儒剑仙说我有大明朱雀助阵，可以有出剑的机会，不过机会渺茫。”

宋燕回沉默，继而关切说道：“这次你去天启，对上的是五大剑仙之首，一切都要小心，保命最重要。”

“师父，剑道一途上，你已经没东西教我了。”无双提醒道。

宋燕回一愣，有些生气地说道：“我叫你记得保命。”

“知道啦。”无双毫不在意。

师徒两又是一阵沉默。

“没了吗？”宋燕回首先打破沉默问道。

“没了？还需要有什么？”无双不解问道。

“你有，见到她吗？”宋燕回鼓起勇气问道。

“谁？落霞仙子？”无双这才恍然大悟。

“嗯。”

“见到了，依旧是那么漂亮。”无双说道。

“那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宋燕回急促问道，仿佛一个求知欲十足的晚辈。

“师父！打住！”无双硬生生地打断他说道，“你已经错过了最好追求人家的机会了。”

无双毫不客气地对他说道：“你年轻的时候有自己的理想，要复兴无双城，可别忘了，你的青春是青春，人家落霞仙子的青春一样是青春。人家不是没有等过你，但是她有几个青春能跟你耗得起？”

被徒弟这般批评，宋燕回没有反驳。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无双说道，“年轻时没想起人家，老了倒是惦念上人家的好了？凭什么你一回头人家就必须在原地等你啊？”

“师父，感情有时候真的勉强不来。”无双对感情上迟钝，但是不妨碍这么多年来在宋燕回身上耳濡目染。

宋燕回吞咽了一口苦涩的喉头，苦笑道：“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需要谁来教？只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无双说道，“师父你自命清高，可不甘的程度又没有人家孤剑仙强烈，所以搞得如今不上不下，高不成低不就的。”

一句话又把宋燕回堵得沉默。

无双接着说道：“你不如放弃幻想，回无双城辅助大师兄好好管理无双城，复兴无双和娶到落霞仙子两个目标，总要完成一个吧。”

听到徒弟这样的安排，宋燕回不知是哭是笑好。

“对了，师父，可能顺序要调一调，先与孤剑仙打上一架，再去道剑仙那替你找回厂子。”无双豪气云干地说道。

宋燕回刚毅的脸庞终于露出一抹笑意，无双小时候就许下的承诺，如今他还记得。

“对了，你记得的那个雷无桀。”宋燕回说道，“如今也很不错，兴许你们能在天启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