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他就更加确定了。

在白毛狗冲出草丛里救自己的那一瞬间，何空青彻底确定了它就是白毛狗。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何空青走到白毛狗旁，轻轻搂着它，将它脏兮兮的毛发全部拨开，露出了它的脑袋。

露出的样子正是白毛狗。

白毛狗猩红的眼睛里流着泪水，不断地低吼着，它没想到他会认出自己。

“大狼王，大狗王呢？”

听到何空青的询问，白毛狗低吼了一声。

“死了吗……都死了……”

何空青听懂了，那两个家伙还是死了，死在小鬼子的手里，死在了平城煤矿。

“那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他又问了一遍，白毛狗低吼着。

何空青再次听懂了，它活了下来，闻着爷爷的气味一路逃到了这里。

“那你怎么不来我爷爷？自己在外面，还吃人？”

这一句话中带着一丝严厉，因为他说过不许吃人了。

白毛狗趴在地上，委屈地低吼起来。

原来狗只要吃了人，一旦开了口，就很难回头了。短期还可以，长期的话要经历一个漫长的痛苦过程。

白毛狗来到这里后，想要改正，但是太难受了，它深知自己的过错，不敢进村找何保得。

于是，在村外独自生活，一开始还能忍住，后来终于忍不住了。

但是它没有再吃过人，附近村子吃人那些事情，不是它干的，都是狼群。

它只是偷了狗吃，偷了家禽。

但是因为副作用，它变得越来越残暴，有时候神志不清，就会去攻击人，但是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它都会忍住自己。

今天晚上，它并不是没忍住，而是闻到了何空青的味道。

听完白毛狗的讲述，何空青搂着它说道：“走，我带你回家！我给你证明清白。”

本以为白毛狗会激动，却不料它摇着狗头，舔了舔自己的毛发。

何空青这个时候才发现它长长的毛发下已经伤痕累累，到处都是动物咬的伤痕，已经发脓了，很多地方已经见了骨头。

“对不起……小白毛，我帮你治好。”

他很内疚，如果自己早点发现就好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群人大声地叫喊声。

“是村长，他们来找咱们了！”

何保得听出了声音，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白毛狗也听见了，它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咬着何空青的衣服，示意跟着它走。

“去哪里？”

何空青没有任何犹豫，跟在它的身后朝着草丛里走去，何保得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最后跟了上去。

两人一狗穿过荒草丛，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终于停在了一处地方。

何空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就听到一声可爱的叫声，他低头一看，是一只胸前带着白毛的小狗，看起来只有一个月左右。

“这……”

小狗摇摇晃晃走了过来，走到了白毛狗身边，小声地叫着。

白毛狗咬着她的后脖子，走回何空青的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它是你的孩子？”

白毛狗点了点狗头，何空青蹲下身体，将小狗抱在怀里，摸着它的脑袋，思绪万千。

“我可以带它走，那你呢？”

听到询问，白毛狗悲鸣地嘶吼了一声。

“你……要死了？”

何空青彻底知道了，白毛狗活不下去了，它早已经伤痕累累，加上吃人的痛苦折磨它，它早已经到了死去的边缘。

它一直在等自己，渴望再见一次，现在见到了，也将自己的牵挂托付给了自己。

它该走了。

“吼！”

白毛狗突然怒吼了一句，身旁的何保得吓了一跳，上前一步挥舞着钢叉问道：“它……它要做啥子？”

“它说它快死了，要我现在杀了它。”

“啊？”

手持钢叉的何保得呆住了，什么意思？

何空青抱着小狗，使劲地摇着头：“我不……我不会杀了你的……”

“吼！”

“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做！”

“吼吼吼！”

“我不想当英雄，我只想让你活下去。”

白毛狗轻轻舔了舔何空青，用嘴巴咬着猎枪递到了他手边。

它的眼神很纯真，那猩红的目光早已经不见了。

它在说：

我是小怪物啊，注定要被正义的人杀死。

你是注定要成为正义奥特曼的人，那么杀死我这只小怪物吧。

反正我都要死了，就让我来帮你成就这一切吧。

你值得，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