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溟身后是开得荼蘼的妖冶彼岸花,落日熔金描出他金质玉相的一张轮廓。
那双眸子狭长深邃,此刻紧紧摄住地上躺着的苏眠,里面有失而复得的庆幸和翻滚咆哮的火热。
眸子里燃着一簇烈烈的火似乎要将苏眠燃烧,他太过认真竟然只看到了苏眠,而忘记了燕朔的存在。
直到卫七和卫影提醒,“公子,阿眠姑娘身边还有一个男子。”
夜溟眸子的烈焰还在熊熊燃烧,恋恋不舍从苏眠身上移开目光,只瞬间,眸子里的火熄灭,全是冷冰,瞥向一旁,对上燕朔一双阴邪的眼睛。
见夜溟靠近,拿一种缱绻深情的目光看着苏眠,捂着流血伤口的燕朔一下挪近苏眠,像想圈着自己猎物的狼,妄想将苏眠划到自己领地,归为己有。
燕朔心沉下来。
今日春猎,为争权得皇上圣心,他自导自演,拿自己的命导演了一场刺杀,他为护皇上,被自己买来的刺客砍杀掉下悬崖。
他是真没想到,上天待他不薄,掉下来以后他走了一段竟然让他看到了找了许久的苏眠。
那个他在元国为质十年,唯有这个小姑娘对他带着善意和微笑,给了他梨花酥和药。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流血过多,出现幻觉。
小姑娘静静躺在开得红艳艳的彼岸花上,雪白的一团,睡颜恬静,太阳透过流苏树有斑驳的光映射到她脸上。
她靡颜腻理,卷翘浓密的睫毛覆在下眼睑,轻轻的颤动,一袭白衣胜雪,宛若精灵,面容恬静美好,让人不忍亵渎。
他自然也注意到她的穿着。
和这个朝代大相径庭,一点不一样。
她紫色裙摆铺开在红艳艳的彼岸花上,竟然将那妖冶的红压了下来。
燕朔穿着浅灰色袍子,身上肩膀中了数刀,浑身是血,那一刻他竟然不觉得疼,只屏气凝神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害怕自己呼吸惊醒睡梦的的精灵。
她美好得让他这个长期在肮脏黑暗深渊里的魔鬼只敢远观。
他也只是刚遇到苏眠,甚至还没来得及上去将她喊醒,问她还记得他吗?
只贪婪默默看了几息,便听到一声颤抖压抑着激动和喜悦的声音,有人喊她,“阿眠。”
男子的声音。
喊她阿眠。
可恶。
喊得那么亲密。
燕朔抬头,瞧见往这边来的男子好看得宛如谪仙,他眸子瞬间警惕和阴鸷起来,便想宣誓自己主权,他想去抱苏眠。
男人的直觉。
对面气势汹汹而来的男人爱及苏眠。
呵。
可自己也爱啊。
爱了那么多年。
他不想放弃呢。
想拥抱精灵,想沾染她身上的光。
夜溟见那浑身是血的男子竟然不知好歹的要靠近苏眠,一个飞刀过去,燕朔为了躲避微向后退,这才没碰到苏眠。
手却被刀划开,又添新伤。
夜溟眼锋若刃朝燕朔扫来,那一眼,让燕朔感觉到自己动了那男人的禁忌。
夜溟饱含警告的阴冷声音响起来,“你敢动她,我剁了你的手。”
说完竟是又朝燕朔出刀,燕朔凭借最后的力气翻了几滚,喘息。
夜溟生怕燕朔会碰到苏眠立马飞身过去,也顾不得燕朔,回头看苏眠,那张他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脸 。
她乖乖巧巧的睡在那里。
眉眼如画。
乖巧恬静。
是他的阿眠。
她和以前一样,好像又很不一样。
气色更好,雪肤花貌已不足以形容。
他听到自己若万马奔腾的磅礴心跳声,那是一种要破出胸腔的极致喜悦。
他眸子染深情,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她睡得香甜。
应该没有受伤,他这才放松心神。
随后才回眸,凤眸一眯,睨向燕朔,眼底偏执和占有欲赤裸裸,宣示主权,“她是我的,你永远不要肖想。”
燕朔为了让皇帝相信他的苦肉计,对自己下了狠手,刀刀是真,这会血还在往外冒,对于夜溟的挑衅,他根本无法还手。
他狠是真狠,现下只剩了一口气。
可用苟延残喘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