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礼耳边出现了一丝丝异响,像是某种曲调、但却呜咽呜咽,类似啼哭。
为了听清这到底是什么,他有些不耐地让余郭那边收声。
“是哀乐!”
他的五感似乎要异于常人,其他人对此毫无察觉,但他却可以隐约探听到一丝痕迹。
“南口,即将出现一队出殡团队!”
季礼此话刚刚说出口,那股由唢呐演奏的哀乐,就更加大张旗鼓得出现。
这一次,是所有人都听得见了,甚至还有些震耳欲聋。
与此同时,南口的拐角,大量的黄纸铺天盖地,像是下了一场大雪,地面厚厚一层全被铺满。
幽暗之处,来了一对身材矮小、体态圆润的影子……
季礼眯了眯眼睛,站在原地望去,有些看不真切。
“是出殡的金童玉女,看样子是用纸扎起来的,就是不知有没有点睛。”
第三人格的观察力到底要胜过季礼,他已经可以看得非常清楚。
“点睛关键吗?”
“不好说,我听闻一些古代奇谈,纸人点睛必成妖魔。
现在我们这种情况,也说不好是否成真。”
他们二人在脑海中交谈的过程中,金童玉女已经完全现身,身后是一对白袍男子。
同时不止于此,一样样纸人纸马、高楼元宝、包括玉器金石纷纷出现,不过都是用纸扎起来的。
但看起来,也足够具有声势。
棺材,最终还是出现,但从抬棺人的压力来看,这似乎是一口空棺。
季礼已经接触过类似午夜出殡的情况,倒是有些了解。
而正当此时,潼关看着面前的出殡队伍,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砸手心。
“白事出现了,是否还该有一个红事?!”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余郭激动的浑身直哆嗦,像是犯了某种疾病,惹得陶小依往方慎言那边靠了靠。
而一贯冷漠的方慎言,此时竟然看着这个女人,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不知何意。
果不其然,几乎是潼关一句话说出的同时,另一个方向、另一个唢呐吹奏的乐曲同时响起!
这个曲子与出殡的节奏截然相反,极为欢快,甚是高调。
但两方的乐曲,混合在一起,却形成了某种融合,本该是完全相反的两种声音,竟逐渐成为了统一旋律。
季礼转过身看向了正背后的北口。
只见,刚刚来时的那条大街已经完全消失,高楼尽数失踪,取而代之的是同为民国风格的街道。
而那边赶来的,是一伙迎亲队伍,红花漫天,鼓乐齐鸣。
为首的那群人,身穿红袍,各个手拿乐器,蹦跳前行。
抬轿的几人,面色涨红,像是涂了胭脂红粉。
一顶花轿,摇摇晃晃地往前逼近。
但这顶轿子与棺材绝不相同,那重量分明表示…
里面有人!
季礼突然之间有些喉咙干哑,这一幕冲击力太过强劲,让其头皮都有些发麻。
店员们站在长街的中央,一南一北,两伙诡异到了极点的队伍逐渐逼近。
南方黄纸铺天、北方红花盖地、一送葬、一迎亲、黑棺、花轿、贡品、礼金……
季礼的左手小拇指已经颤抖到了极致,连带着左手都出现了癫狂般的战栗!
左肩落满红花、右肩洒上黄纸的他,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字一顿地说道:
“红白相冲,大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