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纬生长得比较“文秀”,所以翻天虎整天叫他“小生生”。明显歧视之意,不过,翻天虎这人就是这样,仗着自己力大气粗,在讨薪团里除了张一平之外,很少有他服气的人。特别是曲纬生这样小书生,竟然做了参谋,有时还对他指手划脚,他心里总是那么一点点不舒服。
张一平单刀闯军营,胡从甫也只不过是佩服而已。后来张一平作为部队的总教头,教他胡从甫枪法,让他枪法迅速提高,翻天虎这才服了张一平的。
曲纬生只是白了胡从甫一眼,对于这样的粗人,他并不介意。不过翻天虎却好像专门找他的茬了,翻着眼皮挑衅地说道:“咋了,不服气是不是,要不咱们练练?”
张一平说道:“那就练练吧,就比闭气,谁闭得久。”
胡从甫刚刚才闭了差不多五分钟,这个时候还没有喘息过来。但是既然张一平说让他们比闭气,他也不好说自己不行,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比就比,我肺量大,我吸一口,顶他吸一天,怕个球!”
曲纬生却说道:“比闭气就不用了,我不想胜之不武,咱们要比就比枪法。”
说曲纬生文秀,也是相对于胡从甫这些粗汉来说而已,曲纬生并不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辈。事实上,能够从中国千里迢迢来到欧洲大陆的,都不是纤弱之辈,纤弱的早在漫漫的海路上,在被称为“海上浮动地狱”的货轮上闷死了。
翻天虎哇哇叫道:“什么叫做胜之不武?你别以为我刚才闭了一阵就觉得占了我的便宜,咱们就偏要比闭气,让你小子输得心服口服。”
张一平心想,这个翻天虎,真是笨得可以,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果然曲纬生笑道:“是你说的,那我先来了!”
说着走到水盆前面,把口鼻一下子浸入水盆里去。
翻天虎刚刚才从水里出来,还没有喘匀一口气,接着又大吵大闹,心中的浊气,直到现在还没有调换过来。
本来他想喘匀一口气再跟曲纬生比,但是没有想到曲纬生这么狡猾,一下子把先自己浸下水去。
翻天虎是一个好面子的人,也不得不把自己的口鼻浸入水中去。
一分钟,胡从甫的脖子就变红了,手指那样粗的青筋从表皮层下暴露出来。
两分钟过后,翻天虎的肤色就开始变淤紫色了,
张一平暗暗担心,担心翻天虎爱面子,活活将自己憋死了。于是对旁边的范大围说道:“把翻天虎拉起来吧,别把自己淹死在脸盆里,说出去连我都没有面子。”
范大围却说道:“没事的团座!翻天虎这么大的一个肚皮,平时吃饭都吃一脸盆呢。就是把脸盆里的水全部喝下去,填不饱他的肚皮。怎么可能淹得死他呢,你要知道他这个人,要是俺把他拉起来连累他输了的话,他非揍死俺不可。”
张一平想想也是,现在只是把口鼻伸到水盆里,不是在大海游泳,断不会这么容易就把他给淹死吧。
接着,胡从甫的脖子的颜色又慢慢由淤紫变成通红,再变为正常的颜色。
而这个时候曲纬生的脖子却变得胀红了,青筋也露了出来,四分钟一过,曲纬生急忙从水盆里抽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向旁边的翻天虎了一眼,满脸不可思议地说道:“团座,翻天虎不会挂了吧?”
张一平摇摇头,说道:“不像呀,挂了的话,他站立的姿势怎么还会如此标准?真想不通,难道这小子在憋气的过程中,无意之中学会了龟息**?”
“龟息**?”曲纬生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也有这个可能。”
又过了一分钟,翻天虎还没有起来,张一平等得急了,上去踢了一脚翻天虎,说道:“翻天虎,行了,回去吃晚饭了!”
翻天虎胡从甫才从水盆中哗啦地把头抬起来,用两只大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
翻天虎并没有喘粗气,而是发出一阵长长的哈哈大笑,笑完后又忽然一把曲纬生抱起来,大口大口地往人家额头上亲过去。
曲纬生只得自认倒霉,不停地吐口水。翻天虎放下曲纬生,又张开两只手臂向张一平扑过来,张一平马上躲避,同时叫道:“护驾,护驾…”
范大围几个警卫扑上去,把翻天虎弄翻在地上,压住他的手脚,胡从甫好像才清醒了过来,大声叫道:“你们干什么?敢压老子,除了老子心爱的女人从来没有人敢压老子的。”
张一平走上前去,说道:“翻天虎,你是不是发疯了?不对呀,问你是不是疯了,这不是跟问醉鬼有没有醉差不多吗?你肯定会说自己没有疯的。”
果然,胡从甫说道:“我当然没有疯,我很清楚地告诉你,团座!我只是高兴,太高兴了!虽然我的动作可能有一点过分,但那是因为高兴,特别高兴,所以才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