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风雪骤歇。
灿烂的阳光透过帐子洒入,落在帐内的陈设之上,漾起一片明媚的味道。
在这般明媚的阳光中缓缓睁开双眼,已然觉得今日的精力更胜于昨日的容承烨,觉察到身边的江婉夏不在,便轻轻用没受伤的右臂支撑着身子微微坐起,向着帐子内看去。
明媚的阳光之下,江婉夏一个人坐在帐内的案几之前,拿着毛笔认真地在面前的宣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半眯着眼睛瞧着沐浴在阳光之下的江婉夏,她那细眉微蹙、双唇微抿的认真思考模样,于素日的明朗沉稳中,又更多了几分俏丽动人,落在容承烨的眼中,仿佛一根羽毛轻轻划过心尖,虽痒,却欲罢不能。
许是因为研究思考的太过专心,以至于容承烨就这么直直地盯了她半晌,江婉夏却仍旧低头写写画画,分毫没有觉察。
于是,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之意,想要问她在做些什么的容承烨,为了不因为自己的突然出声而吓倒她,便故意先发出些窸窸窣窣的动静来,引得她分了神,方才出声问道:
“你一大清早的,就坐在那里那么认真的写写画画,是在做什么”
右手撑着身子不变,容承烨却没敢当着她的面坐起身来,只是侧起了身子,狭长的凤目之中,充满好奇的意味。
“你先别问我在做什么,我倒是有个问题要先问你一下。”
单手托腮,放下手中的毛笔,江婉夏歪头对着容承烨出声说道,也并不急着阻拦他眼下侧着身子的大胆举动。
从他的面色精神就可以看得出来,现在的容承烨,并不似昨日那般虚弱,也就不用她再时时刻刻对他“严防死守”,仔细叮嘱警告。
“什么问题”
抬眸看着江婉夏,容承烨唇角含笑。
“现如今,咱们待在这北石镇中,若说是可能会有兵困之险,那么,三皇子认为,咱们会遭遇兵困的最大原因是在哪里”
沉静好听的嗓音里带了几分询问的意味,江婉夏仍旧是在案几之前坐稳了身子,没有要起身挪动的意思。
“若是论及军队的战斗力,赫拓一族的军队,与我们不相上下,但若论及主将指挥征战和稳定军心的能力,赫拓一族却是比不上我们的。
而现如今倘若咱们真的在这北石镇遇到了被围困的局面,那最大的问题,就应该出在咱们兵力不足的硬伤之上。”
心知江婉夏并不是那性子胆小柔弱的普通女子,容承烨对于目前他们自身所处的形势如何,并没有一味的对她隐瞒和宽慰,反而是从心底里认真起来,想要与她讨论他们的脱困之法。
“除了兵力不足之外,咱们现在若是想要死守北石镇这座城而等待援军的到来,另外一个难题,就在于城外的地势太过平坦,咱们的士兵预先很难有所埋伏和伏击,阻滞赫拓一族靠近工程这一点,相对而言,比较难办。”
话语微顿,容承烨想到昨天楚无衣对周围地形的分析,思忖片刻,再度补充出声。
他们自己兵力不足,脱困的唯一之法,就是等待援军的到来,如何能尽最大可能的拖长赫拓一族兵临城下进攻的时间,便是能给他们更多生机的脱困之法。
“咱们兵力不足,那战士们就得以一当十来用,作战方针更是要速战速决,拖得越久,咱们的人就越疲累,战斗力就越弱。
最好是能用最快的速度给他们制造一个十分重大的挫败,迫使他们进攻的节奏被打乱,没有办法及时地攻城,然后拖延一些时间出来。这个,我应该能有些办法。”
思忖着出声,江婉夏虽然不曾学习过兵法,然而,这样基本的破敌之策,她细细琢磨之下,也并非就想不明白。
“至于城外地势太过平坦的问题,我在想,既然咱们的士兵不能埋伏打伏击,那么,能不能用点儿别的东西来做埋伏和打伏击”
抬头定定地看着容承烨,江婉夏一面在脑海中思索着,一面对着他出声说道,话语中虽然是带着商量和询问的语气,然而她那姣好的容颜之上,却浮着几分笃定之色。
“哦你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
“三皇子,小姐,楚将军在帐外,说有事要同三皇子商量。”
没等容承烨那充满好奇和兴奋的询问之语落地,掀起帐帘走进来的杏儿的通报之声,便打断了他那尚未说完的话语。
自打江婉夏与容承烨共处一帐之后,叶青就很少来做这样通报的事情了,毕竟,自家皇子妃在帐子里,虽不至于同他也避嫌,但万一时机不对撞到些什么反倒是杏儿一个姑娘家,更加合适一些。
“请楚将军进来吧。”
点头吩咐出声,被打断了的容承烨也没有生气,反正,他若是同江婉夏商量过后,也还是要同楚无衣商量的,眼下他正巧来了,倒省了他再说一遍的口舌。
杏儿退身出去没有片刻的功夫,楚无衣便掀了帘子进来,对着已然是站起身来在案几之侧的江婉夏面容沉稳的点了点头,他的心里,却微微感到了那么一丝丝莫名的无奈之意。
如今的自己,想要进屋见容承烨,都得需要通报一声了
“我刚刚收到那边的飞鸽传书,赫拓一族忽然发兵进攻我朝的原因已经查明。”
开门见山,有正经事情要商量的时候,楚无衣从来不会在容承烨的面前拖泥带水的东拉西扯。
“这次率兵前来的主帅,是赫拓一族的五皇子,宇文昊,他之所以率兵进攻我朝,一来,是想试试他们赫拓一族多年来养兵操练的结果,二来,就是想侵占我朝一些领土,立下几分战功,好在与他们赫拓族的二皇子宇文盛的东宫之位争夺中,给自己更加增添几分筹码和重量。”
沉着嗓音出声,楚无衣将赫拓一族进攻的目的,简明扼要的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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