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全员戒备。
就连走进帐子对他们讲述探子回报的消息的楚无衣自己,都已经穿好铠甲,手中随时握着那柄银光闪闪的如冰长剑。
烛火摇曳,夜深意澜,偌大的帐子里一派宁静,就仿佛今夜只是往常无数个普通的夜晚之一,黎明时分,也没有一场艰难的恶战在等着他们。
在这难得的宁静之中来回忙碌着,将手边琐碎的事情收拾妥当,江婉夏便返回身子,打开了那摆在帐子里多日的衣箱。
衣箱的最上面,一袭银色的铠甲光亮闪闪。
昔日染上的血迹已经被尽数清洗干净,在摇曳的烛火之下,那从浴血之中走出的铠甲,发出闪闪的银光。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穿铠甲的样子,倒是想象不出来,你顶着这样一张魅惑众生的俊美脸庞,穿上这英气十足的铠甲战袍,究竟会是怎样的一副情形。”
将那银光闪闪的铠甲从衣箱中取出拿在手里,江婉夏转过身子对着容承烨浅笑出声,拿着手中对着他比比划划,心里,却是真的想象不出容承烨穿上铠甲战袍时的模样。
“那我现在就穿上给你瞧瞧,你的夫君我,究竟是如何英武帅气,气势逼人的。”
清淡的嗓音含笑,被江婉夏强迫着躺在床榻之上休息已久的容承烨,缓缓地坐起身来,伸出手去,想要接过江婉夏手中的铠甲。
“你告诉我这铠甲应该怎么穿,我来帮你,从来没有见过这铠甲的穿法,我的心里倒是好奇得很呢。”
攥着铠甲的手,无意识地又紧了几分,江婉夏拿着铠甲靠近容承烨的身边,嘴里这般说着,心里,却不知为何,总是若有似无,却又挥之不去地,缭绕着一股隐隐约约的抗拒之意。
她终究,是心中担忧思虑。
虽然,理智告诉她,要坚定,要支持容承烨的决定和举动,然而,情深至此,又让她能如何不担心,如何舍得眼睁睁地看着有伤在身的他,强撑着上战场呢
然而,却也只不过是内心之中的抗拒挣扎,江婉夏却是没有片刻犹豫脚步地,走到了容承烨的面前,仍旧是带着一脸的好奇之色,在容承烨的提点和指导之下,帮着他一点一点的,穿好了那银光闪闪的铠甲。
如瀑的墨发用玉冠高高的束起,银色的铠甲,红色的披风,站在大帐之中的容承烨手中长剑紧握,不需要什么言语动作,更不需要什么豪言壮举,他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便是浑身上下的英气逼人,风姿飒爽。
而那原先容颜之中的俊美之色,更是因着那铠甲战袍的衬托,多了几分刚毅勇武之气,让容承烨那矫健颀长的身姿,益发得英武俊朗起来,而那沉着从容的神色,便更是让他多了几分令人感到心安且镇定的感觉。
“怎么样你夫君我穿着这铠甲战袍,可还入得了夫人你的眼”
万分满意地看着江婉夏呆呆望着自己的模样,容承烨不会遗漏掉,她望向自己时,那目光中难以掩饰地闪闪发亮的模样。
“嗯,你现在这副样子,必须是能够占据我的全部视线和目光,让我根本就想不起来去看别的什么人,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的。”
猛地点头,江婉夏并不吝啬自己对容承烨的溢美之词,更何况,此刻的她,说得全都是心里的大实话。
此时此刻铠甲战袍加身的容承烨,虽然面容之上的苍白和倦意难以消解,然而,那英气爽朗的帅气模样,却足够令所有人都难以挪开目光的出色。
“能得到夫人的这般夸奖,实在是我这个夫君的最大荣幸。”
唇角上扬的弧度更甚,容承烨的话音才刚刚落地,却是已经用手中的长剑撑地,缓缓地在近旁的软凳之上,坐下了身子。
铠甲沉重,他又重伤未愈,如方才那般站着说话,便已然是让容承烨感到有所吃力,眼下敌军未到,他能多歇一阵儿,便是一阵儿。
“你穿着这铠甲战袍好看归好看,只是,眼下在这帐子里,你戴着个头盔也实在是有些奇怪,我先帮你摘下来吧,有需要的时候,我再帮你戴上去,耗费不了多少时间的。”
自然是看出了容承烨隐藏在眉宇之间的吃力,江婉夏故意这般出声说道,然后走上前去,将容承烨戴在头上的头盔缓缓地摘了下来搁在一旁,而她自己,却是顺着容承烨的位置,缓缓地坐下身来。
“现在快要到黎明了吧”
主动依偎在容承烨的膝头,那冰冷的铠甲,让她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温度。
“嗯,大概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吧。”
微微地点了点头,容承烨抬手,缓缓地抚上了江婉夏的头顶,青丝如水,落在掌心之中,是那般的顺滑细腻。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狭长地凤眸低垂,容承烨那清冷的嗓音里难得的充满了缱绻的温柔,声音低沉,却是坚定不已,让人无端端地,就信赖万分。
“不是我一定不会有事,而是我们都一定不会有事。”
依偎在容承烨膝头的身子更加靠近了几分,江婉夏微微抬头,仰望着容承烨那英气俊朗万分的容颜,刻意咬重了“我们”两个字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不容辩驳的肯定。
“嗯,是我们,我们一定都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都会好好的。”
点了点头,容承烨迎着江婉夏望过来的目光,浅笑着改口出声,英挺的眉宇之间,却还是克制不住地,浮起几分浅浅的心疼之色。
他如何能够不心疼
江婉夏越坚强,他便越心疼,江婉夏越能干,他便越心疼。
他是那样的爱她,他只想将她捧在手心里悉心的呵护,宠她、惯她、满足她,又何尝愿意,她在这般紧迫的形势之中陪着自己,不但没有表现出来分毫的担忧害怕,反而是这般的坚强镇定
她不过是,不想让他担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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