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人身形一僵,脸色霎时惨白十分难看,左侧女人见机抢了半步,唯唯诺诺答道:“禀女神,贝恩……贝恩等人现在……鸣沙村。”
鸣沙村?我目光闪了闪,一时觉得这名字挺熟悉的就是印象浅薄,便问:“怎么没和你们待一起,他们去乌迪莱斯堡了吗?”
女人更加支吾:“不,他们…他们……”
咦?觉出异常,我蹙眉打断她:“从头说,你们和贝恩一行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慌忙摆着脑袋,焦虑的偷瞅头人,见其大气不敢喘一口的伏在地上,便硬着头皮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她说得十分详尽,包括近段时间南大陆发生的一些大小事件,以及贝恩等人初到时如何发生的争执,如何和解,如何分道扬镳,又如何与对方取得联系加以协助等等的一连串遭际。
我听得是又好气又好笑,狠白了这只大尾巴狼一眼,低头思忖。没想到这么点时日南大陆也大乱了,想来贝恩应该与乔福斯联系上了吧,不然仅凭他们几人在环境恶劣的大漠长驻不了多久的。只是这个颇有几分眼力见儿的胖商人打得什么主意呢?
我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个才见过我几次面的家伙会死心塌地的替我卖命,虽说有一点震慑在里头,对方也一定藏掖有什么猫腻。否则他怎会轻易舍弃波佐利亚堡呼风唤雨的权利,反而随贝恩等人受苦呢?
又是一桩居心叵测,我冷漠的在心里过滤了一遍,能让商人铤而走险的莫过于利益,具体到我身上只有让其大发横财的自然精灵了吧?哼……
屋内冷凝的沉默,让头人加两个女人像等待裁决般身子越俯越低,我轻笑了下,柔和的神力将三人托起,心思早在先前转了几转:“这事儿不怨你们,我要在这里住段日子,沙堡后的绿洲命人不要再休整了,回头我自有安排。噢,对了,将鸣沙村的住址大致绘画出来,我要用。”
夜色悄然降临到大漠中,头人效率很快,一顿饭的工夫半张绘在兽皮上的地形图送到了我手上。我略扫了眼收下,有些迫不及待的带着二女和海贝紫去往绿洲,葱郁的树木顿时令我心情大好,海贝紫也欢呼雀跃的脱光了身子跳进湖泊里游耍起来。
一声声畅快的铃笑从湖心传来,破水而出的海贝紫手抓着一条还在蹦达的大鱼丢到岸上,翘着嘴角要我烤给她吃。我嬉笑地支了烤架就势在细软的沙地上垫了披风委身坐下,二女忙前忙后的并捡枯枝生火。我串好鱼,一面在迸起火星的枯枝上方轻轻翻转,一面从空间储蓄里取出不知何时存放在身上的作料匀称洒遍。诱人的鱼香渐渐飘荡在夜空,海贝紫拍打着尾巴趴在岸边馋心大起的等待,一会又心急的在水里转圈催促。
“你若等不及就唱歌吧,我想听人鱼的歌声。”我笑着说。
于是,耀目的星空下又飘荡起了动听的歌声,那歌声空灵凄美,带着丝丝幽怨,又像是控诉离别的愁绪,迷离的荧光从湖心升起又漫天扬洒而下,点点如离人泪。
“喏,好了。”我将喷儿香的大鱼递给她,海贝紫仰泳在湖面上张大嘴巴咬食,二女无拘束的坐在篝火前浅笑耳语。我撕下一条鱼肉放进口中咀嚼,轻抚着被风吹散的发丝忧郁不语。
夜,深了。我从小闹一番的沙地前轻轻起身朝一侧的树林走去,留下身后全裹在睡袋里相拥而眠的二女和吃饱喝足后钻进湖心深处的海贝紫。
一波接一波风涌的涛声远去又片刻在林间浮升。我阖目,心如直水的潜进入定状态,连带无时无刻的自修也一并停止了。半晌之后,我面现古怪之色的脱出与生命之树的沟通,难怪局势已到无法善了的地步,洛塔丹(精灵王)仍迟迟不肯率领族人与人族撕破脸皮,原来……
我有些头痛地戳着额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呐……
鸣沙村坐落在一块四面尽是沙丘的凹地之上,面积不大,仅在相隔的两座丘陵之间有一处可供出入的路径。村中大多是窗孔奇小的高耸堡垒式建筑,因水源极度缺乏,环境险恶,村中人丁寥寥无已,多半已经荒废了,因此常常可以见到破败不堪的古堡沙墙无人修缮,连绵的堆弃在村中某一角落。
而前身是商人的亚尔维斯上台后,为确保波佐利亚堡经济稳定和可持续发展,不惜耗费大量财力着意开发此地段,把鸣沙村改造成一个可供行脚商人歇脚的中转站保留下来。
村内最伟大的功绩就要属那口深井水了,它在干旱的大漠里救活了一村人,养育了一帮颇具潜力的商人小队,如今虽然波佐利亚堡遭了事,相对较为宽松自由的鸣沙村依然没受到什么大的波及,甚至更有一些不愿远行的商队纷纷来此避难,一天拔行的驼队数量有增无减,一时倒让这个冷清的小村热闹非常。
在村子中心,一处砌得十分平整的高台就是商家统一交易出货的地点了。这里现今被一支新到不久的商队垄断下来,会长是一个名叫乔福斯的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据说此人来自波佐利亚堡曾经最大的商业组织,城中大乱之后被迫逃难至此,但有心东山再起,手上财力雄厚的令人乍舌,护卫佣兵也个个都是以一挡百的狠角色。
这让原本很有些愤愤不平之意的原东道主和打歪心思的商人们不敢轻易触其眉头,也就默许了这头狼虎的介入。
而今天商人们如往常一样竞价、交易、装货,满载的驼队驶出村落向附近驻扎在大漠里的落难佣兵或旅人兜售物品,一行着装普通的四位不速之客却悄悄进到了村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