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过火海,灰烬满天弥漫,悬在头顶的积焰云如同一条无垠的火海,焰浪滔天。
“天舞之劫……”
苏夏轻轻念了一句,忽地一挑眉,仔细看了看古棘刀的刀身,被离火淬亮的刀身变成了熔金色,上面浮现着那句神秘的文字。
苏夏的目光恶鹰般扑向了紫荧,冷冷、幽幽地,一字一句念出了那句文字:“天、舞、倾、世,统、御、万、灵!”
紫荧的神情明显一愣,眼神骤然复杂变化,仿佛这短短八个字在她心里激起了狂风暴雨。
她的声音也冷到了极点:“你……你到底从哪里听来了这句话!是谁告诉你的?还是说……”
她的瞳孔收缩成针芒,忽然摇头自言自语道:“……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苏夏横握古棘刀,火焰在刀身上焚烧,他语气阴沉,单刀直入道:“这八个字就刻在这把古棘刀上,石伯说这是一把御舞,这把刀和你们御灵殿到底有什么关系?”
当时听见石伯说古棘刀是御灵殿的独有武器时,苏夏心里就有些在意,这把刀是父亲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如今却和御灵殿扯上了关系,让他不得不介怀。
紫荧听罢,沉吟了起来,蛇一般的瞳孔死死盯着烈焰中的古棘刀,缓缓道:“不!你放屁!你怎么可能拥有御舞?除非宿主死亡,御舞绝不会易主,况且御舞的宿主只能是通过试炼晋升的天舞,凭你也配?”
苏夏心头一怒,然而他还想多套出些有用的情报,于是强压怒火,恨恨地冷哼一声道:“哼,你说御舞的宿主是天舞,而石伯又说御舞是十三殿主的专属灵器,也就是说……所谓“天舞”,指的就是御灵殿的各殿主?”
想到这里他猛地住嘴,因为他忽然想起季空月的剑也刻有那八个字,如果古棘刀是一把御舞,那么寂月应该也一样,这么说来季空月和他老爹都是……
他心头泛起一阵阵恶寒,接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气直冲心头,他只好不停地告诫自己,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一定不要冲动,不要自乱阵脚。
紫荧暗骂道:“该死的老鬼,到底透露了多少秘密……”
苏夏深呼吸了几次,努力平复着情绪,虽然克制着语气,但声音听起来依然有一些轻微颤抖:“我这一次一定要打败你,让你把所有秘密都吐出来!”
回答他的是激射的漆黑雾枪,一道道利啸着射向苏夏全身要害。
看来紫荧已经意识到自己多言,暴露了御灵殿的很多秘密,竟然决定不再开口。
苏夏人还未动,身后忽然风吼声大作,他立即俯蹲下身体,一道裹挟火焰的影子翻滚着冲来,忽地一道劲风袭来,苏夏只觉得后脖颈一热,一只火爪便拍飞了险些要命中要害的鬼牙之枪。
接着狼影一窜,烈焰中的恶狼扑到了苏夏身前,随攻来的鬼雾斗成一团。
离心狼的身体创伤严重,伤口被流出的熔岩硬化后堵住了,可一斗起来,就再度裂开,血流不止。
苏夏靠着离心狼拖住了鬼雾,趁机一刀刺向紫荧,古棘刀上还有离火的余威,腾腾烈焰噼里啪啦烧断了纠缠过来的蛮荆,刀锋只逼紫荧而去。
紫荧背后的黑翼上漩涡缩小,山陈卿的尸体迅速沉入翼中,接着双翼的大小暴增了数倍,振翅便要起飞,却不料想,一枚离火玉忽地飞射过来,正中右翅。
离火玉爆开一大团暴虐的离火,生生烧穿了翅膀,在右翼上留下了一个大洞。
半边翅膀被毁后,已经离地的紫荧立即摔了下来,她来不及怒骂,古棘刀的刀锋已然逼近。
紫荧只得收拢双翼为最后的盾,古棘刀刺入双翼之中,忽然力道尽失,就如同没入了水里。
紫荧脸上惊慌的表情忽然一变,竟狰狞如恶鬼一般,她伸出被鬼雾异化的可怕的手,一把钳住了苏夏的双肩,剃刀一样的指甲嵌进了肉里。
“抓住你了!”紫荧冷笑道。
那对双翼忽然散作一大团鬼雾,迎头将苏夏包裹在了里面。
苏夏眼前的世界忽然就陷入彻底的黑暗中,原本近在咫尺的那个恶鬼一样的女人也忽然消失了,感知不到任何周遭的存在。
他是第二次陷入这团鬼雾之中,然而这一次的感觉却完全不同,这一次他彻底失去了五感,只剩下意识徘徊在绝对的黑暗中。
他忽然产生了一丝恐惧感,虽然意识到这不过是紫荧的鬼把戏,但那种本能的恐惧却无法根绝,而且一旦恐惧产生,便开始无法遏止的扩大,仿佛一只吸食他意志的血液而越来越庞大的怪物。
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慢慢模糊,失去了真实的触感,开始融入死一般的黑暗中。
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他就快要死了。
“苏夏,你就要死了,一旦意识完全消失。”他以为是自己在心里默念,可忽然间,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苏夏猛地一个激灵,他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臆想,确实有一个声音在说话!
顿时间他的意识清醒了大半,他喊道:“你是谁?”
“就这么死了,你甘不甘心?”
那声音又响起来,和自己的声音有些相似,却显得更成熟浑厚。
“你到底是谁?”苏夏猛然间想起了季空月曾经说的话:
“我的脑子里藏着一个声音,它不停地对我说……对我说……”
“你甘不甘心?你甘不甘心?”
苏夏大吼道:“我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
苏夏心头怒火上窜,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发怒,愤怒中竟还有一丝丝悲怆,他怒吼道:“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还没有找到父亲,没有带柔然见识这个世界,没有……替林青葵报仇!”
他一顿怒吼后,那声音没有再出现,四周忽然陷入了深深的死寂中。
隔了好久,那声音问道:“你心里有这么多执念吗?苏夏。”
苏夏愣住了,那声音喊出自己名字时,有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在里面,就好像……父亲一样。
他印象里没有见过父亲,他是一个谜,所有人都不愿透露给自己的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父亲叫什么,所以他更没有听过父亲叫自己的名字。
但在听到那莫名其妙的声音,叫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刹那,他心里莫名一暖。
或许这声音就是自己潜意识里对父亲的印象吧……也许在自己还不记事时,父亲曾陪伴在身边,他的声音便深深烙印在了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