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点点头，处于他这个身份，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如果没有段凌点破，估计江夜想要想通，还不知道要多久时间去了。
段凌并没将江夜扶起，而是说：“你先起身吧！这些虚礼就不用这么刻意了。”
段凌虽这么说，江夜还是磕了三下才起身。然后看着段凌，从目光中，便是透出了想要知道真相的渴望。
段凌便说：“从你当初进入到图书馆，被我家那小娃娃盯上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只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便起了稍微试探了一下的心思。”
“不得不说，你还是很有悟性的。”
“只是稍加牵引，你竟就直接穿过了三界，打破了空间和时间的限制。”
“当时我正施法中，没能管住那小屁孩，便要咬你。毕竟你身上有些好东西，它也很渴望的。”
段老头又解释道：“不过你放心，你这好东西，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吸引力。我也对你没有恶意，只是纯粹地心痒痒了一下，仅此而已。”
“可没想到的是，你能让那小屁孩吃了个大亏。我便又起了好奇之心。”
“只是，我最初看到你第二天又来图书馆时，便以为你从那小屁孩身上得到了好处，贪心不尽。这个想法才又淡了下来。直到前不久才又与你说明。”
“不过我也没想到，当日你是真来看书的，而不是想从那小孩身上得到神通的。”
老者说到这里，点了点头，表示嘉奖，
才又道：“你穿过三界时，所看到的东西，我也不能看到。”
“但是凭借之后的猜测，你能够在危急之下，还想着要救人，说明你的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只是，你却打破了别人想要用‘亡灵之路’来消除诅咒的秘法。虽你很诡异地把那个叫方念的妮子身上的诅咒给消除了，但你想过没有，万一你要是没消除了？”
“你明明知道那方瑞想着打你的主意，难道他送你庄园的时候，你就一点没有怀疑过？”
“有精灵是好事，但是只凭借着精灵，就想着再怎么大的危险也不怕，这可不是聪明人该做的选择。”
江夜抿了抿嘴，憨厚地摸了摸头。
老者说到这里，神色突然严肃了起来：“现在我们来说说修行。”
江夜的身子立刻正了正。
“要修行，你就必须要先知道这个世界的构造，有三界。”
“第一界，本界，就是你生活的地方。”
“第二界，叫魂界和念界，第三界，是灵界。”
“而从第一界第二界穿过第三界的时候，会发生时间和空间上的变化。”
“你清楚地看到过了，也体会过。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体验。”
江夜点了点头，道：“谢谢师父的苦心。”
老者的神色又变得格外郑重地说：“同样，人，在理论上，是有三次死亡。”
“能够第一次死亡和第二次死亡同时的普通人并不少，但是修行者并不多。所以就有了灵体的存在。”
“然而，除了灵体之外，还有一种存在叫念体。就比如说你现在把她叫做江来的那个小妮子，就是念体的存在。”
“如果说灵体是处于第一次死亡和第三次死亡之间，那么念化就是处于第二次和第三次死亡之间。”
江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这理论哪里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明白的？
老者也点了点头：“不明白没关系，先记住就好，因为记住的东西多了，说不定哪一天就明白了。修炼这种事，哪能那么快就真正明白。”
“现在来讲，一些修行的基本要素，你也掌握齐了。那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要开始接触修炼了。”
“要接触修炼，就是要明白，什么是修炼，怎么修炼和为什么修炼。”
“我就拿那个被我无意间从你家庄园里发现的苟寻举例子：修炼，从本质上来讲，它只是一个定义，最根本的意思还是让我们自身变得更强。”
说到了这里，老者又微微顿了顿，道：“所以现在我还要问你，你觉得你修炼的目的是什么？”
江夜想了想，才老实说：“应该让父母宽心，让自己的家里日子过得好一点吧。”
江夜的本来目的，就只是这样。
语气有些不太确定。
“然后了？”老者又问。
“然后？”江夜眼睛微微一眯。
“变得更强大吧？知道更多的东西吧？”江夜可没想过这么远，他只是想，让自己父母若是能够摆脱灵体的限制，或是能够不被第二界发现，就好。
再然后，他还想过要去星空深处，探一探那关于灵气之光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再然后了？”老者还问。
“再然后？”江夜的神色显得更有些茫然了起来。
这些事情都实现了，那还要想些什么？
“长生么？”江夜不确定地答。
老者摇了摇头，双眼眯成一条缝，眼神中似是透出了一股幽远的光芒，若隐若现：
“不，是活着。”
“你可能要问为什么要活着？”
“就比如你现在，对修行有什么要求都不知道？什么是修行都不知道？那这世间，还有多少的东西，是你不知道的？”
“那你想没想过去知道？”老者问道。
江夜自然老实点头：“想过。”
江夜很想知道星空深处，藏着什么。
“谁都想过，任何人都想过，但，知道是无限的，我们正常人一辈子的时间，都并不足以去了解它。所以只能活得长一点。”
“活着。这就是修炼的目的。也是修炼的过程。”
“修炼，其实根本是炼，锤炼自己。”
“修是修正我们练的过程中的一些错误和偏差。”
“因为我们不知道我们如今所处的世界，什么东西是对的，什么东西是错的？”
“我们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现在的认知条件下是对的，什么东西在现知的条件下，就是错的。”
“我们更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所以我们才要时时刻刻地修，”
“而等你踏入了修行的大门的时候。”
“你会发现，原来，这世界、我们自己、修行，都是如此的奥妙，每一次了解和发掘更多的东西的时候，你都会觉得自己很快乐。”
“那时候，你就算真正地入门了。”
“修，就是不断的学习过程，而不是像以往的那样，只是按照固定的方式炼。”
“你再怎么炼，也没有办法超过创这个修炼法门的人，”
“跟着已经死了的他们的路子走，等待你的只有死。他们只是选对了适合他们的法门。没有任何两个人的人生是相同的，所需要修和练的，也不会相同。”
“联邦之所以不让你们上大学之前修炼功法，是因为你们的知识储备还远远不够，连路都不知道怎么选，若是按照其他人的老路走，你觉得联邦的那句无限可能的话？”
“有意义吗？”
“你又知道这句话，是多少人，多少辈，用血与泪的代价总结出来的吗？”
江夜点了点头，老师这一番指点，确实是让他把之前的很多疑点，都解了开。
段凌又说：“修炼，就只是让我们过得更长，知道得更多。而反过来，知道得更多，才能让我们更好的修炼，从而不停地走向一条正确的修行路上。”
“修行第一境，迷宫，取的就是这个意思。”
段凌继续说：“我知道你目前的担心是什么？我也知道你目前最需要什么？”
“而我，既然被你叫了一声师父，就要负责领你进门。”
“你进入了这个门，当要让你心无旁骛地找一条适合你的路子去修炼，而不要再担心与此相关的其他事。”
“你可以说说你最需要什么？”老者一副高人风范地看着江夜，
那眼神在说，你想的什么我都知道。
江夜眨了眨眼睛，如实说：“我父母是灵体的事。我是怕万一，我离开了，他们就会。”
老头说：“那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第二界的执法者，这世上所有的暂留之魂，都是可以由我来决定去留的话？”
“而你是我徒弟，你还会担心这个问题吗？”
江夜听了直接咯噔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