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芒抬头看了看小山一样的胖子,伸手端着胖子的下巴颏,往旁边推了推:“能不能别挡我的明媚阳光,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傻比二楞。”
二楞嘿嘿一笑,挠了挠头皮,伸出粗壮的指头拈起那条八分熟的蛤喇肉,正要往嘴里塞,给刘芒一巴掌打掉,骂道:“傻比啊,都跟你说八百遍了,别吃没熟透的蛤喇肉,这肉里有蚂蝗,你妈都打折了那么多烧火棍你都不长记性!”
二楞扁着嘴,幽怨的看着刘芒,又看了看那条已经掉进了水里,正在给游鱼拉扯的蛤喇肉,舔了舔嘴唇:“叉哥,那俺一直都是这样吃的啊,也没事儿……”
刘芒眼睛一瞪,二楞当即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突然他站了起来,弄得差点翻船,一屁股又坐下指着前面说:“叉哥,叉哥,你看,那就是五家集吧,哎呀娘啊,太像样了,这个大屯子!”
刘芒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笑道:“你三婶的,行不行了啊,五家集是地级市,还大屯子,你家屯子这么大啊!”
“那,那我就说是大屯子啊,我也没说小啊。”二楞很委屈,他发现自己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想要不错,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说。
“哎?那是谁啊,整这么大一幅画搁那么老高,真能装比!”
刘芒顺着二楞的目光看去,前面远处出现一幅巨大的人物像广告牌,上面是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嘴角带着矜持自信的微笑,目光好像在俯视整个世界。
刘芒见到过这个男人的画像,在刘老四那里。老白头说:“这个小子叫李金斛,金顶集团的总裁;他妈是宋听雨,金顶集团董事长;他爹是李济民,封疆大吏;他爷爷那个老家伙就更不用说了,你们以后要是看电视的话,就能经常看到,李镜心。”
“啊?李镜心!”
“娘啊,真牛比!”
刘芒和二楞虽然是没有看过电视,却也听过广播,经常能够听到李镜心这个名字,对于他们这些小民来说,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几乎就是天上的神仙啊!
“那边就是五家集了,那儿有个码头,你们就在那里下船。”老白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把一个小木桶递给二楞,对刘芒说:“这桶里是一些我自己晒的鱼干,要是你们吃不上饭,就拿这个垫吧垫吧,别看这桶小,但鱼干很解饿,吃多了反倒不好。”
刘芒道谢,二楞已经打开了桶盖,拈起一条鱼干就大嚼了起来,对于这个饭桶,谁都没有办法,刘芒和老白头都翻了翻白眼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熟视无睹。
中午时分,刘芒和二楞已经来到了五家集的码头上。两人朝远去的老白头挥挥手,就沿着码头上的平坦马路走进了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
这是一个陌生又新奇的地方,二人行走在铺着不知道什么玩意的大街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穿的花里胡哨的行人,叉哥和二楞都不由自主的硬了,要是早知道能看到这么多光腚拉碴的漂亮女人,他们何必在刘家堡子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冒着给洋炮轰的危险爬墙头看李寡妇洗澡呢?麻痹太傻了,这里到处都是风骚娘们,随便看不说,就是贴乎一下子也没事儿,顶多挨几个让人骨头发酥的白眼。
“啊嘿,啊嘿……”
“啊嘿你妹啊嘿,好好笑不行啊,整得好像狼巴猪打圈子大牤子反群似的,街上人净看你了,丢人不丢人?”
刘芒训了二楞几句,二楞就不那么笑了,不过他那么大一坨,黑漆漆的像锅底灰,走哪儿都像黑瞎子进城一样的招眼,笑不笑都一样,刘芒总是给他殃及,变成别人观赏的对象,非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