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凤凤的后腰猛地被人一收,她被那回过神的老管事一把揪起来,扯在了怀里!
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凤凤一声刺耳惊呼终于出口。
那老管事无视她的挣扎和惊恐,方才花嫁的突然自裁令他有点儿发狂,他生怕凤凤重蹈花嫁的覆辙而害累他没法跟太太交差,死死扣着凤凤的腰将她禁锢,凑近她耳畔压着语气恶狠狠的对她道:“你休想寻死!赶紧给我写,就写五太太被二爷糟蹋了,二爷家太太赶去捉奸在床、恼羞成怒才抓伤了二爷的脸,写!”一顿后几近于磨牙的森森然凛凛然,“再考验我的耐性,我就把你扔进这加热的大缸里、让你尝尝被虫蛇泥鳅折腾凌辱的滋味儿!”
这根本就不是人说的话,这声音狰狞可怖的分明就是来自化形的地狱!
情势如此迫切,凤凤此刻已经顾不得害怕了。她神色萎靡、情态缭乱,整个人乱纷纷诚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何举措,只先凭着下意识要挣脱此刻的束缚。无奈这管事儿虽然苍老,但因骨骼奇凸之故、钳制起人来那力道反倒如钢铁炼就出的一样大!凤凤煞费力气的挣脱不得,下意识俯身对他那手腕张嘴一咬。
这管事甫地吃痛,终于放开凤凤,但只放开了一只手,另一只手依旧拽着她的衣服将她拎小鸡一般揪住,旋即甩手又给凤凤一耳光!
凤凤被这承载了怒气的一巴掌打的头脑一黑、耳畔一嗡,就在这几近永陷死阴、永生永世都再见不得光明的时候,突然那道森森的房门“砰”一声被打开,即而便有大片炫目的月光一股脑冲奔进这阴霾内室来!
那紧闭的房门被猛地撞开,众人一愕,心跳骤跃之余不约而同的循声往门边看过去……凤凤那乱纷纷混沌的眸子就此一顿,即而眼中笼罩的愁云惨雾徐徐散去,模糊的视野重现了清明。在这灿然灿然的月光底下,她看到了大少爷万瑾煜身披夜风、系就明月如青松一般挺挺的立着,就此夜阑之时、身陷危难之刻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像一位午夜时分、玄青万物之际降临浊世的度难天神。
顿然的,有涓涓一脉甘霖顺着凤凤的心口滑下去,一点点慰籍了这一颗动荡不安、忐忑难平的心……
却说这在场的众人谁不认得万瑾煜?但谁也没想到大少爷会突然出现!众人气息皆默,周遭氛围骤变冷寒,肃穆中空气几疑凝滞。
瑾煜在撞开门的一刻,刚好瞧见这管事儿打了凤凤耳光。他心中压抑了一整天的担心、思念、惶恐、不安、焦灼……千般感念万般情绪在目触凤凤的须臾,蓦一下全部涌上了头顶!他眼见着心爱的女人如此受着委屈,心中狂澜卷巨浪般泛起无尽的疼惜,并着就化成一股剧烈的怒火!
他就那样静默且肃穆的在门边立了片刻,即而阔步走进来,二话不说,对着老管事儿一路及近。
这管事的打了个激灵,见少爷冷凝着一张脸一步步的逼近自己。他又泛起了常见的怒焰谄态、对少爷卑躬屈膝的笑笑。
不曾想,瑾煜突然抬起一脚,猛将这管事踹的在地上打了个骨碌!
“不知死活的东西!”瑾煜即而恨恨的训斥一句,显然这一脚用了狠劲儿,但依旧不能释怀他心中积蓄的情绪。
管事儿毕竟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少爷这一记窝心脚?他整个人抱着胸口在地上直哼哼,原本还那般趾高气扬,眼下骤就低微到连尘埃都不如了!
瑾煜无瑕再理会这下人,他的心全都赴在凤凤身上,忙便去看凤凤。但这老管事儿的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了瑾煜的腿不让他走:“少爷,您不能,不能……”
“不能什么?”瑾煜停住步子,颔首睨他一眼,口吻冷沉。
管事且叹且道:“不能带这个丫鬟走,不能啊!”
“呵。”这话惹得瑾煜好笑,他勾唇哂道,“本少爷要带谁走就带谁走,还没听过这‘不能’一说呢!”旋即沉目,声音森冷,“本少爷今儿不仅要带凤凤走,还要带你去向老爷要一个交代!”最后那句话声音陡扬,利利凛凛。
管事儿的心中一颤,下意识急急道:“这是太太的意思……”
“少给我废话!”瑾煜挑眉打断他,“不管是谁的意思,你到老爷跟前去说吧!”旋即又是一脚将他踹开,急急然的过来看凤凤。
他将凤凤抱在怀里,焦灼的去看她身上可有受伤、可都还好。
凤凤靠在瑾煜的怀心,嗅着他熟悉的体香,她心中多少安然了些。但那眸光甫一瞧见地上花嫁的尸体、及那一滩殷中发暗的血,神绪陡一绷紧,顿然吓得不受控的抱头一声大叫!
瑾煜一下子又把凤凤抱得更紧,他没想到她此刻会这般脆弱,心中既疼惜又充满着懊恼,忙不迭的劝慰她,连声徐徐的告诉她:“没事了,已经结束了,什么都结束了……不会再有事情了。”心觉这个地方太过不祥、不宜再留,瑾煜轻轻蒙住凤凤的眼睛,将她打横抱起来、一路离开这阴霾的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