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谌奇道:“你怎么知道?”
柔嘉公主想起他那热切的眼神,她年纪虽小,可是人小鬼大的,什么不懂呢,所以当下便难得带了些女儿的腼腆,答道:“我方才出去,遇见这个娄婪小王子了,还与他说了会儿话呢!”
李修谌瞧着自个儿小女儿的模样,那脸上的红晕可是难得一见的,他当下也并不点破,只抿唇笑道:“那等小王子来了之后,朕安排慧方郡主,还有你,与那娄婪小王子设宴,可好么?”
柔嘉公主这会儿皱了眉,问道:“父皇真的要把慧方姐姐嫁去娄婪么?那地方好是好,可是远离父母亲人,慧方姐姐怎么肯?再说了,这两个人都没见过面,就算见了面,怎见得就能相爱了呢?若是不相爱,两个人天天活在一处,岂不别扭?而且我素日瞧着慧方姐姐,肯定是不愿嫁到娄婪去的,父皇何必这么早就做主呢?”
李修谌抬眸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娘不知道又教了你些什么?什么相爱不相爱的话,她这是为国分忧,什么别扭不别扭的?人家只要求娶皇族女子,没指名要了你便是不错了,你还在这里胡说!她要是不愿意,朕自然去跟四王爷说便是了,要你操什么心呢!”
柔嘉公主听了这话,瞪眼道:“我觉得我娘说的对,我娘那是正确的婚姻观恋爱观,她说不能就这么糟践女子,和亲就是不对就是不对!”
李修谌平日里对这丫头这样说话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理会,今日见她这样,心里没来由的生气,便板着脸道:“胡闹!这国家大事岂是你说了算的!”
柔嘉公主还没受过这样的话,当下便心里委屈,又觉得她自个儿没错,便红着眼睛跑走了。
小孩儿受了委屈,自然是去找娘的,韩采薇正在跟小亚儿玩,就看见柔嘉公主一头闯了进来,红着眼睛,一见她就吧嗒吧嗒掉眼泪,韩采薇心疼,忙搂了过来:“小柔儿,你这是怎么啦?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啦?你今儿不是出宫去瞧娄婪人了么?”
柔嘉公主梗着声音,一面哭一面把那些话说了出来,末了才道:“娘,我又没有说错,本来就是这样的呀,父皇还说我胡闹,难道慧方姐姐不是他打小儿看着长大的么?若是嫁去娄婪了,怎么受得了?而且娘亲告诉我的那些话,我觉得根本没有错,两个人不相爱在一起也是无趣,每日相对岂不难受么?”
她一行说一行愤懑,把她心里不敢说的都说了出来,说了之后,方觉得痛快了些。
韩采薇听了淡笑:“你这究竟是为了你慧方姐姐,还是为了父皇不听你的话生气呢?若是为了你慧方姐姐,那是大可不必的,这说到底,那也是她的命,我所说的那些话,是需要在有条件里头才能实施的,何况在咱们这儿,女子想要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何其不容易呀,你以为我跟你父皇相爱相守就那般容易么?我与你说的那些话,是希望你将来能找个自个儿喜欢的男子,何况在这里,到底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能得了我跟你父皇的怜惜垂爱,可那慧方却还得过她自个儿既定的人生呀!――何况生在皇家,婚事更是由不得她自己了!小柔儿,你可明白娘的话么?”
不过是因为她有个自由恋爱的娘,她才能自由恋爱,那慧方郡主虽然身份尊贵,可到底是古代的女孩儿,怎么能轻易就依了这些话呢?她的小柔儿只怕也是没想到这一点吧!
柔嘉公主听了,沉默半晌,才抿唇道:“若是阿奇那求娶不要咱们皇家的女子,他们娄婪就要跟咱们打仗么?”
韩采薇深深一笑:“或许不至于,可和亲联姻是最好的法子。这样做了之后,他们娄婪放心,咱们东云总不至于不顾自个儿女孩儿的安危吧?和亲之后,咱们东云也放心,下嫁皇室女子,已是莫大的荣耀了,娄婪也该知足才是。――谁陈帝子和番策,我是男儿为国羞。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眼下虽不至于此,但是想必和亲是势在必行了。”
自个儿娘亲的一番话,柔嘉公主听了沉默不语,她跟小美男一样,年纪小小的便什么都懂得,韩采薇这番话她听的明白,对父皇的恼意也没有了,只是想着那个叫阿奇那的少年要跟慧方郡主在一起了,她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憋闷。
“娘,夜深了,你早些歇息吧,我回去了。”
韩采薇瞧着她如此,就是不放心:“小柔儿,你今夜跟着娘睡吧!”
柔嘉公主不肯:“一会儿父皇就要来了,我还是回我那边去就是了,我都这么大了,跟着娘睡算什么!”
韩采薇一听了就笑,她这大儿子跟小女儿都是一个样,总是觉着自己长大了不粘着父母了,她这会儿听了这话也不拦着了,便笑道:“我打发双儿去陪着你吧,你的那些小丫鬟也不大懂事,一会儿等你父皇来了,我再说他,总要给你出气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