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单西,郊外,在零零年的时候,这里还并未发展起来,随处可见动工的大楼,塔吊,大灯,轰轰的机器轰鸣声整天都在响,混凝土,钢筋,泥沙,一车车的拉进这里,不过短短几年时间,便将燕京又向外扩张一圈。
下了车后,已经是傍晚五点多,张清风看到面前的是一条发黑的水泥路,两旁都是二层的农家屋子,整条街道都被小摊贩占领,饭菜的味道,夹杂着炸过无数遍东西的油烟味,散发出来。
“走,小兄弟你别耍花样,我就收了枪,可以不?”刘乞儿的话很客气,而且一路上都很殷勤,还给张清风递烟。
张清风点点头,被枪指着毕竟不舒服。
“可是你太厉害,我有点害怕。”刘乞儿呵呵一笑,根本不在乎示弱一下,“要不?绑一下?”
张清风既然来到了这里,也有心看看这刘乞儿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便伸出手,让刘乞儿用一条尼龙绳子把自己捆了起来。
“进来坐吧,天色不早啦,都饿了吧?”两边的摊主招呼道。
这里的卫生环境极其之差,刷锅水剩菜之类,直接就倒在了下水道口,久而久之,下水道被堵塞,五颜六色的汤汤水水,便沿着四周蔓延。
“不了,不了,还有事。”刘乞儿笑着摆手,跨过脚下的一个水滩。
这些小摊,都是给附近工地上的工人们开的,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在嘈嚷声之中,刘乞儿带着张清风走到了街道旁边的一间小二楼,打开了门,然后迅速的闪身进去。
张清风听到屋子里传来一些呜咽的声音,声音虽然低,但仍可听出,年纪不大。
“小兄弟,也不是我想要得罪你,实在是王老板的吩咐,我也不敢说什么啊,我给你谋个好差事,你看怎么样?”刘乞儿看到张清风脸色奇怪,便讨好似的说道。
“哦?什么差事?”张清风看了他一眼,淡漠的问道。
而刘乞儿却没有回答,走到左手边一间屋子,大声吼道:“谁再给老子哭,三天别吃饭。”
那细微的呜咽声戛然而止,然后便陷入了一片沉寂。
刘乞儿这才回身过来,思考了片刻,想着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心里一阵羡慕,片刻后说道:“是帮人看风水,看面相的一个地方,如果你干的好,可以赚不少钱呢。”
张清风心里一动,心想若是易学大师,怎么会认识刘乞儿这种人,但片刻后,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这刘乞儿说的,应该就是江相派,那个骗子门派,他早就想铲除掉这个门派,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个进去的机会。
想到这里,张清风点点头,同意了刘乞儿的说法。
见他同意,刘乞儿也是感觉一个烫手的山芋被扔了出去,心中一松,指指房间,“那今晚就先委屈你一下啊。”
说罢,便打开了那间有哭声传出的门。
这是怎样一副景象!
张清风在看到面前这幅景象的时候,便感觉,自己不是在燕京,而是在地狱,活生生的地狱。
里面很暗,但地面还能看出一片暗红,一个小男孩儿蹲在墙角处,抱着自己的腿,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来。
张清风一惊,这地面的暗红,竟是从小男孩儿身上出来的,而他的腿,竟然是断的,伤口还没有结疤,还有血缓缓流出来。
而另一边,坐着一个中年的男人。
这哪里是一个男人,简直就是一副骷髅,在骨头上,只包着一层皮,而且胸口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显示出一种异样的畸形,直到一三年,张清风在回晋省时,还在龙城火车站见过他,身边还多了一个女人,当然这是后话。
“妈的,废物玩意儿,伤口也好不了,啥时候才能给老子出去赚钱!”刘乞儿跑到前面,一脚把那小男孩儿踢的翻了一个跟头。
小男孩儿却不敢哭出声来,任由眼泪在脏兮兮的脸上划出几道白痕。
张清风狠狠的捏紧了拳头,他当然看的出来,这小男孩儿的腿,是被人生生砍断的,而那中年男人,是肋骨被重物砸断之后,又强制固定造成的,而且一直都处于营养不良。
“这个人,一定要死!”张清风狠狠的盯着刘乞儿,眼里的恨意如滔天的火焰。
但是,如果此时动手,自己会被通缉,被抓捕,此刻,张清风第一次对权利,对实力产生出了无限的野心。
他想要让所有这些人,都死在自己手上。
刘乞儿似乎是心里有一股恨意,疯狂的在小男孩儿身上踢了几脚之后,又转头踢向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没有动,任由皮鞋蹬在身上。
打了一阵,刘乞儿才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笑容,呵呵一笑,说道:“见笑了,你先住在这儿,我明天来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