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真所说的溪流,在小山的后面。溪流并不宽,但是水流之急,令人咋舌,而且冬陌仔细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这溪流的水,竟然逆流而上,从山下一直流到山上来!
不用说,这一定也是符阵的作用了!
觉真似乎看穿冬陌的心思,解释道:“这道溪流,却不是有意设下的符阵,而是当年佛祖升天之时,以此溪水逆流升天,直上虹桥,后虹桥消失,但这股逆流却保存下来,转过山峰,从另一面落下。”
冬陌道:“那咱们为什么不从另一面下山?”
觉真道:“这股溪流之急,世间罕有,如果想通过它下山,必须不断地用元气劈开水浪,稍微慢一点,便会被水流卷走,乃是一个绝佳的修炼场所,你若不想尝试,便从另一边下山好了。”
听他这么一说,冬陌觉得好歹试一下,于是提起元气,跳入溪水中,由于完全不适应,一下子让溪流冲出老远,好不容易用掌力在身前顶开一股水浪,才得以落脚,走了没几步,水流重新凝聚,冬陌只好再一次提气朝身前劈去,就这样一步步往前挪。虽然掌劈水流耗费的元气不多,但由于水流凝聚的速度特别快,超过一般人提气攻击的时间,想要持续前进,必须缩短提气的时间,连续攻击。冬陌隐隐明白了这种考验的目的,是为了缩短一个人提气出手的时间,虽然自己当初修炼火系仙术的时候,也受过类似的训练,但那仅仅是针对仙术,眼前这种训练,却能够从根本上提高一个人出手的速度,而且由于置身这般险境之中,不进则退,更能够激发一个人的潜力。冬陌不禁感慨,佛宗果然是名门大宗,能够设计出这般不同寻常的修行考验,他所不知道的是,诸般精妙的考验,只是针对天赋极强的人才有效,若是一般人,就算拉到这里来,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一路上,冬陌不知道被水浪冲翻了多少次,呛了多少口水,个中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他始终不放弃,凭着一股超人的毅力,总算下到山底,走上平地。
回到卧房里的冬陌,整个人已经如烂泥一般。但是回想经历过的两番考验,冬陌还是觉得很值得,虽然这才是他开始修炼的第一天,但是对于自己将来所要吃的苦头,冬陌毫无畏惧。他毫不谦虚地觉得,自己有一颗勇者之心。
第二天上山,觉真不再陪同。冬陌又受了一番火烧之痛的煎熬,不过相比昨天,他能感觉到痛苦的程度稍微减少了一点,哪怕只有一丝,这显然不是因为符阵的效果减弱了,大概是自己体内已经生成了一丝御气的缘故。虽然只有一丝,也是能够感觉到区别。
如昨日一样休息了半个时辰,冬陌慢吞吞地将砍来的两捆木柴,顺着溪流的另一边扔下去,看着它们被冲到山脚下的草地上,自己走向逆流的那一边,开始今天的第二番考验……
此后每天,冬陌都要重复一遍这两种考验,半个月之后,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生成了一道御气,这种御气存在于体肤和骨骼之间,与元气不同的是,这是一种被动的气息,自己无法加以任何控制,但却无时无刻在保护着自己的身体,也不用耗费什么。有了这层御气,他上山时所承受的痛苦越来越小,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已经能够轻松自如地承受下来,而不是像一开始那样死去活来。
每天“逆流而下”的修炼,令冬陌在元气集结的速度方面,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换言之,自己无论使用哪种功法,出手的速度都可以快过一般人。这在实战之中,是一种致命的优势。冬陌并不知道,自己各方面如此显著的提升速度,是得益于自身的超强天赋,当年见性每天上山下山,大概有半年左右,才有自己这般成就。
某天早上,觉真来找冬陌,问他:“你现在上山,还感觉到那种火烧的疼痛吗?”
冬陌如实回答,几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觉真点点头,也没想到冬陌体内御气的形成,竟然如此之快,又得知他逆流而下的时候,也能够轻松应对,一口气下到山底。
“既然这样,你就不用砍柴了,这两轮考验,已经不再对你有任何帮助。”
冬陌想象也是这样,“那我接下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回去请教一下师父,你先在厢房呆着,想练什么就练什么。”
这个回答,令冬陌彻底无语。
觉真接连几天没来找冬陌,冬陌也找他不到,只好继续修炼自己自创的功法——试图将三系仙术融汇在一起,他相信自己在方法上绝对没有问题,但是真正修炼起来,难度比预想的还要大的多,稍微一点点偏差,便会造成能量不均衡,此消彼长。这就好像用一根手指顶住满满一盆水,理论上有那么一个平衡点在,但实际上几乎找不到,因为盆中的水也是一直摇晃着的。
纵然冬陌才智过人,能够感觉到这个平衡点的存在,却还是难以掌控,修炼的进度非常之慢,这天晚上,他练了半天也没有进展,心情很憋闷,躺在床上发呆,忽然一阵风从窗子吹进来,吹灭了蜡烛。
冬陌不喜欢黑暗,想要爬起来把蜡烛点着,但是白天上山下水,给折腾的浑身酸疼,到现在力气还没完全恢复,懒得动弹。在黑暗中躺了一会,他突发奇想,何不尝试一下受觉新启发的那种感知事物的能力,将蜡烛点着呢?这件事想起来挺有趣,正好解闷,于是缓缓释出元气,感知到蜡烛的存在,先是形状,然后是细致入微的纹理,就好像把蜡烛在手里捏着一样,甚至比这还要细致的多。
然后,他试图让蜡烛的每一滴蜡油发生热运动,这看上去很容易,却是极难做到的,最后蜡油融化,一团火苗出现在黑暗中,蜡烛果然自己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