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正强抢先道：“不如我们再回到会议室吧，正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况且我们之前是从那里逃出来的，鬼一定不会想到我们敢再回去。”

柳如嫣闻言摇头道：“不行！孙先生难道你忘了我是被什么抓住头发险些丧命的么？从种种迹象判断，那两只鬼中必定有一只是隐藏在暗处的，而且非常有可能要依靠人物画像袭击我们。”

“嫣嫣说的没错。回到会议室的危险系数并不亚于我们选择前进的岔路，一旦那个在暗处的鬼守株待兔，或者拥有我们不知道的‘异能’的话，会议室就会变成一口困死我们的活棺材！它们能在门上做一次手脚肯定就会做第二次，到那时我估计就算是把门拆了咱们也无法逃脱。”

孙正强低头想了想，皱眉道：“那该怎么办才好？现在真是进退两难啊。”

曹德磊看了看柳如嫣，见后者回望过来后说道：“暂时先在这里等一等吧，如果鬼去而复返的话我们呆在原地不动是最好的选择，一方面避免了与之相遇的危险，另一方面也可以躲避它的‘回马枪’。当然，如果它选择的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对我们来说则是最有利的。”

孙正强听完后说道：“曹警官你的想法确实很有道理，可为何不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呢？如果我们不出去的话岂不是更安全？”

“绝对不行！”柳如嫣答道。

“为什么？”

“先不说鬼会不会随时回来搜查，单是找不到逃生线索一点我们就将把自己活活困死在这里。”

“柳小姐，之前你不是说你和曹警官共同经历过一次类似事件么？那时你们又是怎么回来的？”

柳如嫣解释道：“那次我们能够活着回来完全是侥幸。”当下，她简要地把在鬼楼里的所遭所遇对孙正强说了一遍，曹德磊一边听一边进行补充。

离奇的遭遇、惊悚的逃亡之旅，以及最后时刻险之又险地被白衣女鬼所救，孙正强只感到自己多年来形成的世界观在柳如嫣的讲述下彻底崩溃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所谓的灵异事件沾上关系，即使有也是在看电影或者小说中描述的情节，若说“世界上真的有鬼”对于从小便接受优秀教育的他而言不亚于天方夜谭。甚至在最初遇到柳如嫣时他还对此抱有一丝怀疑的态度，直到亲眼看见鬼魂从电视中爬出来才稍稍有所觉悟，但那时他的情绪处在一个十分混乱的阶段，思想上的幡然悔悟让他觉得所经所历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既是做梦便会有梦醒之时，或许一睁眼自己正躺在温暖的被窝中也说不定。所以当他听完柳如嫣的讲述后吃惊的张大了嘴，豆大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滚落，足足有五分钟没有说出一句话。

一时间卫生间内静的出奇，谁都没有再说话，气氛隐隐有些沉重。

将一切看在眼中，曹德磊暗自叹了口气，他知道只有让孙正强真正接受了残酷的事实才会激发为了活下去不断努力、不断突破自我的决心，否则半信半疑间他必不会尽全力，到时受拖累的就是整个团队。

虽然孙正强是犯过法的嫌疑人，可若说抛下他不管自己是万万做不到的，更何况他已经大彻大悟痛改前非，也接受了比服刑更严酷的制裁，按理说孙正强已经能够算是自己的同伴了。既然是同伴，危难时搭一把手就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否则不要说天理不容，就是自己这关也是断断过不去的。可话又说回来，就算他没有自省，没有认识到自己所犯下的罪行，难道就能放着不管，任其自生自灭么？同样是死亡，在灵异事件中悲惨的死去能否代替法律的制裁？如果能，立法的目的何在？法律的尊严何在？如果不能，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孙正强死于鬼手，或者侥幸逃脱后再行接受审判？真若如此，人情何在？道义何在？自己的心又何忍？

作为警察，曹德磊无法抛下职业感去同情嫌疑人，这是他的职责；作为个人，他又不能做违背自身处事原则的事，这是他的底线。当个人的道义遭遇对大众的责任时是否就该一边倒的倾覆？换句话说是否法律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高于道德？

对此他无法回答，更不知如何回答。

由于初次使用异能而耗损颇大的精神力才恢复了一些，却因为思想上的迷惘再次涣散起来，曹德磊甚至感到眼前都有些模糊了，好在孙正强的声音及时将他唤了回来。

只见他深深呼吸了一下，随即缓缓说道：“我相信你们的话，我选择接受现实，我想活着回到正常的世界去！”

短短数字显示出孙正强强烈的求生欲望，这也正是曹、柳二人期盼出现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