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因为长夜未眠站在冷风里半宿而浑身僵硬。
两人就那么对立而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关略嘴角哼了一声:“你很担心她?”
“自然,怎么关先生第一天知道?”
“那倒也不是,只是想问,你这么担心她是出于什么立场?”
“如果我说我对她有所企图呢?”
关略嘴里又哼了一声:“知道,三年前苏总的企图就已经很明显。”
苏诀不觉一愣,顿了几秒心中已经了然:“你知道了?”
“难道你觉得我还不该知道?”
“不是,早晚的事,甚至我都认为你知道得晚了。”苏诀清楚沈春光的脾性,那姑娘看着聪明,其实脑子里的褶子不够多,关略又是这么精明的人,与他相处这么久肯定露了破绽。
关略又是一声凉笑:“是啊,知道得太晚了,只能说苏总演戏演得好,当年给我送了一块被炸焦的手表,知道我肯定会去查吧,百达翡丽的定制,全球也就那么几百块,编号独一无二,一查便知是她的所有物,错不了。”
话都已经说成这样,苏诀知道已经瞒不下去。
“是,手表确实是她的,可她当年命大逃过一劫,没有死在缅甸。”
关略不觉将眼睛闭上,深呼吸,嗅到晨雾中凉凉的湿气。
谢天谢地,虽然他之前已经百分之九十九确定沈春光便是那姑娘,可终究还有一丝不确定,现在苏诀亲口证实了这一点,就如当年他从他手中接过那块手表的心情一样,感觉全世界都兜头盖了下来,让他一时喘不过气。
苏诀见关略的表情实在异样。
如果当年真是他向唐惊程的动的手,现在证实唐惊程没有死,这男人应该气愤或者失望,可为何看上去竟有些挣扎的痛苦。
“关先生,你大清早守在我楼下,应该不仅仅是来问我这么一个问题吧?”苏诀问。
关略又咬了咬牙槽,睁开眼睛。
是,他当然不是为了这个问题而来的,他心里藏着更重更深的东西,原本昨夜从唐惊程的工作室出来他便直接驱车到了苏诀公寓楼下,可他硬生生在这里站了大半宿,抽光了身上所有的烟。
所幸夜里的风够冷,将他的思维全部冻结,结成一块冰,压住他心里的激燥和恐惧,那么多矛盾的情绪啊,那么多难以启齿的问题。
他想问,却又没有勇气问!
几时他竟成了这么犹豫不决没出息的男人,为了个问题在楼下站了一宿都问不出口?
苏诀看出关略脸上的挣扎,觉得不大对劲。
“关先生?”
关略搓了搓手指,压住胸腔里的呼吸,良久,久得好像比这三年时间还要漫长,他才鼓足勇气。
“她去缅甸之前,是不是已经怀孕?”终于问出了口,以为苏诀会否认,可对面的人突然目光一紧。
“你不是早就已经知道?”
“什么?”
“三年前…”苏诀解释了一半,突然声音全部被呛住,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三年前什么?”关略催,满脸的急躁和期待。
苏诀暗自也压了一口气:“要不跟我去楼上吧,这里讲话不方便,顺便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关略想了想:“好。”跟着苏诀上楼,电梯里黑暗一片,只听到手插进裤袋里的簌簌声。
到了门口,苏诀掏出钥匙开门。
关略进去,扫了一眼,不算太大的客厅里收拾得很干净,茶几上摆着几本古玩和玉器鉴赏之类的杂志,一旁镶入墙体的木架上放着许多工艺品,其中正中间一格是樽白玉手雕件,裸着后背的美女身体,线条流畅,那是邱启冠早些年雕的那樽“出水芙蓉”。
“坐!”
“不用,问完事我就走。”
“坐吧,我去拿样东西给你看。”苏诀声音也是凉凉的,没有丝毫客套,把关略一人晾在客厅里,自己去了书房,很快就拿了一只手机出来。
手机已经有些旧了,是三年前的型号,苏诀早就已经不用了,他重新换了块电板进去,开机。
关略寒着脸:“你要给我看什么?”
“答案,你要的答案,就在这只手机里。”苏诀边说边在手机上摁了几个键,递给对面的关略。
关略接过去,抱着狐疑将目光睨到手机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