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非慢慢举起了玄铁剑,遥指风宇,冷笑着问:“风宇,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风宇没有开口,他只是望着青岩神偶。
神偶非人,只是一堆顽石,所以即使只剩下了一只拳头,若力仍在,若组成它的核心法阵仍在,它便仍是一件可怕的武器。
他看着神偶,在用意念与神偶内部的法阵沟通,尝试着让它再次动起来。
但青岩神偶身上的金属光泽却渐渐黯淡,那流动着的符文也慢慢熄灭,四道雷电锁链的痕迹看起来只是暗纹,而中央的人形,却已经散开,四分五裂,不成样子。
你终于彻底死去了吗?
风宇看着那四散的人形,心头突然生出一丝莫名的感伤。
“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华非剑指风宇,得意洋洋。“过来,跪在我们的面前,向我们几位前辈磕头赔罪,然后回身替我们杀了厉镇岳,最后,我可以让你自裁。但如果你不答应……”
他冷笑着,眼中流露出的阴森光芒,使他看上去像一只凶残的恶兽,而非人族。
“那么,我会废了你的丹田,让你从云端坠落,变成一个普通人。然后,我会将你关在断情堡中,慢慢地剥你的皮,割你的肉,碎你的骨。你放心,我们玄雕崖上有的是续命的神丹,疗伤的圣药,你在受苦的过程中绝不会死。你会慢慢地变成一堆烂肉,偏生还活着,亲身感受痛楚,亲眼看着自己慢慢死去。”他咬着牙说。
“对了,还有你那几位朋友。”他疯狂地笑着,“我们会将他们捉回来,当着你的面将他们用一样的方法杀掉。不过……那个小姑娘却要比你们多受一些苦。我会让本门的弟子都好好疼爱她,照顾她,让你亲眼看着她与几百个、上千个男子一起快乐的景象!”
“风宇,你想好了吗?做出你的选择吧!”他叫道。
“华非!”厉镇岳身子颤抖,暴发出一声大吼。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这番话,是一代宗师应说出的口的吗?你简直比街上的无赖恶棍还要令人不齿!我真是看走了眼,看走了眼!枉我将你当成亲人,当成兄弟,枉师父这么多年耗心血来培养你!”他双眼赤红,心生怒意,亦生悲意。
师父多少年的心血,就培养出了这样一个禽兽?
自己多少年的关爱,就给了这么一个混账?
他悔,他恨,他想爆发生命最后的力量,哪怕立时就死,也要发出一击,将这玄雕崖之耻带走!
武息在他周身涌动,他因为过度消耗力量,而已经变得苍老了的面容,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度开始衰老。
“厉镇岳,你没有任何机会。”华非看着他,满脸不屑。
手中的玄铁剑一震,一道巨力压了下来,厉镇岳便立时扑倒在地,失去了最后搏命的能力。
那可怕的大阵,死死将他压住,令他如一个普通人一般,无能为力。
但华非的面色也再度变得苍白,喷出一大口血后,颓然摔倒在地。
镇门大阵之力,岂可小视?若能如此便加诸于一人之身,他岂不可以早便用此剑杀尽一切强敌?
调动大阵之力,本身就凶险至极,方才一击,他虽然行险得胜,但已然受了极重的伤。只是他觉得自己既然支撑了下来,便是得了玄铁剑的认可,便是玄铁剑分出力量来支持自己,而且在胜利面前,不由有些不清醒,竟然再度使用剑力。
结果,自然是压制了厉镇岳,可他的伤势也再无法控制,人虚弱地倒下。
若不是有玄铁剑在,只怕他此时已经昏死过去。但即使仍保持着清醒,却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而且虚弱之身,却连普通人也有所不如。
“诸位,风宇小贼若敢不从,咱们便依我之法,可好?”他倒在地上,仍不忘此事。
“好!”十杀宫宫主第一个点头,其余诸人目光阴寒,虽未开口,但都缓缓点头。
“风宇,你快跑!”厉镇岳挣扎而起,咬牙低语。“华非已经重伤,再无力使用玄铁剑,我便可以将剩下的生命化为一击,虽不能伤人,但总能挡下这些人。他们此时都有伤在身,受我一击,必无力追你。而你……”
风宇不语,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他确实没有听到。因为此时的他,已经进入了荒芜神墟之中。
“我知道我这样的请求很过分,也知道我其实没脸来见你们,因为你们赐给了我无穷巨力,我却没有用好,反而被一群小人击破。”他望着天空,诚恳地道歉。
“但你们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要知道,我若死了,你们恐怕也不能存在。既然我们的命连在一起,对付外敌这种事,便不是我一人之事对吧?”他嘿嘿笑着,有些耍无赖的意思。
“你们总得再出把力吧?那个死华非敢那么说小云儿,我实在是无法忍下。我得弄死他,对不对?你们这么强大,总归也是有血性的,难道就任他们这么污辱我?”他问。
“所以,再借点力量给我吧!我要求不多,能杀他们就成!”他说。
“要不我再给你们磕一个?”他跪了下来,看着天空问。
“你这小子!”
有风吹来,风中隐约有这样的声音,但风宇不确定那是真的语声句子,还是自己因风生成的幻听。
这时,远处有一片朦胧起,化为一片连通天地的迷雾。一个巨大的身影,渐渐自那迷雾之中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