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偷偷地窥一眼聿烈，心中小小地拿不定主意。

如果自己真说出怀疑的对象来的话，恐怕……是少爷不愿意听到的吧？

有飞韵小姐这层关系，少爷是不可能舍得伤害飞韵小姐的，连带着飞韵小姐背后的一切，都舍不得伤害，尤其是飞韵小姐喜欢的人。

之前少爷与莫小姐被录的录相，成箱地往聿府里面邮寄，少爷大怒，以为是莫晓曦做的，但是却最后查下去，不是。而是与孟氏有关系，于是少爷没有继续让人查下去，无非是为了飞韵小姐罢了。

与孟氏有关系的任何事情，少爷宁愿受损的是己方，也不想要伤害自己心目中的飞韵。

至于这一次萨阁医院，同样与飞韵小姐有着莫大的关系，少爷会不会……

“这个人是……云睿思？”

正当柏鸣心里面纠结着的时候，听到少爷清冷的声音传过来。

他惊诧地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聿少，有不敢相信，张了张嘴，没敢再说下去。

“知道经过聿氏几代人的努力，萨阁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具有规模的顶尖医院，更是聿氏医疗水平的象征，是聿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聿烈抿抿薄唇，嘲讽地笑笑，“这一次萨阁二十层楼，被一把火，灰飞湮灭。死者达到两千人；至于伤者……我会让持有这把火炬，毁掉萨阁的人……慢慢地死。”

柏鸣狠狠地打了个冷颤，抬眼怔怔地看着聿烈，他、是认真的？

看到聿烈鼓励的目光，柏鸣轻咳一声，嗓子里面冒出来的空气似烟，让他想到浓厚迷眼的矮窄楼道处，哭天喊地的求着他带出去的病人。

惨烈的求生，无情地抛弃。

柏鸣深深地低下头，两只手狠狠地绞在一起，如果他是某个教的教徒的话，他会沉重地说一句：我有罪。

他不是好人，他也许根本就算不上是一个人。

“少爷，我……”

他知道这些话不必对少爷说，在少爷的眼里，无辜与有辜，没有任何分别。

少爷曾经不是少爷，曾经被人欺辱被打骂折辱的时候，那些曾经对付他的人，也没有追问过，他的无辜与有辜。

可是，柏鸣的心里不好受。

他对聿烈绝对的忠诚，为了不使萨阁被烧着后，那些政要干部因这场火死在萨阁，亡在烈火之中，他拼了自己的命，甚至杀掉几个惧火保命意欲逃生的手下，威逼着他们，将那些手中握有实权的人们，一一救出来。

只为了不令少爷受到那些国家机器的指责，陷入死地，甚至四面楚歌！

为了这一切，他抛弃了无辜，他只救了那些有价值的人。

他择优而救，为萨阁，为聿氏，为少爷而救。

他没有后悔过，但前情不堪回首，只要一闭上眼睛，只要一想到当时的情景，那些震天的哀叫，无数的生命在浓烟，在烈火之中挣扎，他就觉得自己进入了阴间地狱。

跟在聿烈身边，杀人无数，血浴赎命，他都没有怕过。这一次，他的心真的疲累了……

“你是萨阁的头号功臣。我心里很感激你，更会给你至高无尚的地位。”

聿烈的眼睛如犀利的利刃一般，随即话锋一转，“近了我聿烈身的，除了生，就是死。哪个仗着自己在我心中的重要地位，敢玩背叛，甚至是拿淡泊的生活来说明自己厌倦了江湖，我给他的，只有一发枪子。你明白？”

“少爷……”

最后的字，柏鸣的声音几乎带着颤音，仰头看着立在自己面前欣长挺拔的身影，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惧意和极力的掩饰。

聿烈微笑地拍拍他的肩膀，“你，我了解。所以……我们走到如今这一步，没有回头路。就像，你我已经快三十岁了，难道还妄想回到三岁无忧无虑的年纪？呵呵，恐怕你如果想的话，就得回到下面，回炉再炼炼，投个胎，才能返璞归真！”

他虽然笑着，棱角分明的邪魅俊脸上，那双深如寒凛的眸子，却没半丝笑意。

聿烈最恨的不是背叛，更不是被人打败，亦或是被人打得体无完肤。

他恨的是：有的人，来到了他的生命，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却擅自离开……

没有错！

既然那些人进驻到他的生命里，就再没有离开的权利。他不允许，绝不！

哪怕留下他的命，也要证明这个人存在过，存在于他的生命之中，并且至死，也没有离开过！

他不知道，少时的遭遇，甚至是黑暗世界的影响，是不是造成他现在扭曲心灵的决定性因素，他只知道，属于他的，谁都拿不走。

他的手下，他的女人，这一些，都是他的资本。至于身外之物，那些成就，他从未担心，那些东西的逝去，他有手腕将那些再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