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夏贵的一番话,石云帆不得不承认夏贵会做人。他们四人跟在郭靖和夏大人身后上了船楼,在一间不是特别大的房间中坐定,很快就有人端了食物上来,其中竟然还有许久不见的荤腥。这几位在襄阳呆了许久,天天吃蒸饼就粥的人,又怎么受得了这等诱惑,强自按捺着进食的欲望,等着郭靖和夏贵寒暄了几句,大家碰了一杯,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郭靖和黄蓉这时显然也放松了些,他们喝着酒,轻轻吃着些菜,和夏贵小声的聊着。夏贵呢,则更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聊天上,只有偶尔说的多了,才会夹几口自己面前小碟子中的咸菜就酒,他赤裸裸的、坦诚的拍着郭靖和黄蓉的马屁,把两人说的笑逐颜开。也听得四位试炼者一阵恶寒。
这些官员,拍马屁的功夫当真了得。
几人又吃了一会,夏贵终于聊到了比较实质性的问题。他看似随意的问道,“不知郭巨侠下一步有何打算?计划在哪座城市登岸呢?”
郭靖这时喝的已经有些多了,夏贵的援军救了他和一城人的性命,他心中感激,对夏贵的问话也知无不尽。
“我们还有大概五万人,九百多艘船,我想等到了鄂州附近,和当地守军商量一下,看看如何交接和安排这些劳苦功高的将兵。”
“那确实不错,鄂州地处要地,存粮充裕,接待你这五万人应该不是问题,只不过郭巨侠您自己,又有何打算呢?”夏贵笑了笑,赞同了郭靖的想法,继续问道。
“我想歇息一段时间,陪陪家人。毕竟守卫襄阳这么久,亏待她们许多。大宋既然失了襄阳,短时间内应该也用不到我。我毕竟只是一介白身,相必应该也有些行动的自由吧。”
郭靖如实袒露了自己的想法,正等着夏贵的建议,却突然发现这位夏制置使正襟危坐,表情严肃的看着自己,呵斥道:“你这个罪人,竟然还企图私下潜逃,躲避襄阳失守之责。襄阳乃我大宋边陲重镇,临安前最后一道屏障,你郭靖为了一己之私,弃城逃亡,害的我大宋失一屏障,该当何罪!”
“哎?”
石云帆、赵一龙等人吃的正欢,突然听到夏贵翻脸,直接呆掉了。金俊熙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疑问,刚想继续问,却被郭靖打断了。
郭靖从听到夏贵开始呵斥自己,表情就变得严肃,他沉默的等夏贵说完,才正色答道:“夏大人,您有所不知。鞑子装备了新型的投石车,非常精准,只要四五下就可以砸垮城墙。我们已经失了樊城,自然守不住襄阳。撤退是唯一的选择,不然我们这七万人,都要死在那座城里。至于夏大人说我要承担弃城之责,那我要是不弃,襄阳还是要丢,而且还会损失七万久经沙场考验的精兵。夏大人你难道不这么觉得么?”
夏贵显然并没有被郭靖说服,他起身拍掌,叫进来一群着甲护卫,严厉叱道:“真是一派胡言!朝廷明明已经派我携十万大军,五千战船支援襄阳,定可让襄阳固若金汤。可谁知你郭靖以下犯上,私杀主官吕将军,篡改圣意,弃守襄阳,导致襄阳失守,鞑子即日即可南下威胁临安。因为你一人之私心,害我大宋失掉了半壁江山,你可知罪?”
郭靖被夏贵说的有些愤怒,他涨红了脸,想起身反驳,却微微一晃,身子一软,又重新坐了下去。
“你!你在菜里下毒!”
郭靖感觉浑身一阵酸软,意识到自己中了夏贵的圈套。他一生光明磊落,虽然见过很多阴谋诡计,却从未想过救自己出襄阳,对自己有求必应的夏贵会害自己。他飞快的运转内力,试图控制毒素的扩散。
“为了能把你这个叛国之贼抓回临安,我夏贵就算背上骂名,也是应该!”夏贵义正辞严的说道,继而后退了两步,躲开了郭靖可能的攻击范围,示意周围的士兵上前,就要把郭靖一行人控制住。
郭靖控制自己的内力走了一个周天,发现那毒并不是致命之毒,而是更类似于软骨散的毒药。他立刻猜到了夏贵的意图。襄阳丢失必须有人承担责任,而做了弃城决定,还杀了吕文焕的自己显然是背锅的不二人选。想明白了夏贵的思路,他心里一声叹息,对这个腐朽的国家和这些只顾着保住自己、明哲保身的官员心生绝望,再无留恋。
“想抓我,那你也要有足够的斤两!”
郭靖一身怒吼,在那些士兵围上来之前双臂一挥,带起一阵劲风,把他们推了出去。这是黄蓉也已经摆脱了那些人的控制,和他站在了一处。两人一高一低,双双摆出了架子,低吼一声,朝着夏贵冲了上去。
“给我抓住郭靖!其他人统统杀掉!”
夏贵一声喊,从他身后又冲进了几人,看衣着打扮明显是江湖人士。这些人黑巾蒙面,一声不吭,迎着郭靖就冲了上去。他们虽然武功内力都不及郭靖,但是郭靖吃了软骨散的亏,大量的内力都用来封堵毒性,竟然被他们缠住了,一时半会无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