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可当陈吉利看清楚眼前的人,以及身后的环境时,心中竟然有了一丝后悔,刘彻竟然如此的胆大,不但是一个人独处,而且还是自己来开门?!
如果刚才取了武器,那么现在……陈吉利说不后悔那是假的!
“来了就进来坐吧,刚好咱们聊聊。”
刘彻开了门就转身进去了,只留下给陈吉利一个挺拔的后背,只不过在后者看不到的角度,刘彻的嘴角已经浮现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之前陈吉利的表现早就被刘彻所洞察,如果陈吉利有所异动,那么现在他也就不会有资格站在门口了。
哪怕科技发展到现在,这个宇宙里也没有任何一个科学家能够研究出后悔药来,更何况陈吉利随后也想清楚了,就算他能够干掉刘彻,可是接下来也是死路一条,父亲已经成为了植物人,陈家也随之没落,就算能够杀了对方,对大局有什么影响?又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各归其位,双方坐定了之后,刘彻示意陈吉利喝点桌上刚刚沏好的热茶,没有什么坐、请坐、请上座,喝、喝茶、喝好茶的套路,就是普普通通的喝茶而已。
“不知道你找我过来有什么指教?”陈吉利看了一眼桌上冒着烟的热茶,却并没有伸手取来,而是开门见山道。
“没啊,就是想看看陈家的公子究竟长个什么模样,是否跟我想象中一样,是个标标准准的纨绔子弟。”刘彻端起茶杯,笑眯眯的说道,水汽环绕,他的笑容也变得云山雾罩起来。
“那你现在得出结论了吗?”
刘彻在观察陈吉利的同时,陈吉利也在观察着刘彻,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比较,他都必须承认眼前的刘彻的确要比自己出色得多,但是他同时也想知道,刘彻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对自己的评价又是如何。
“假以时日,定是一个可造之材。”刘彻这话说得实在有些虚,倒不是虚伪的虚,而是指空洞的意思,他也不说理由,反正就搞了一顶大帽子扣了过去。
陈吉利这就有些无语了,不过这好歹也是一句奉承话,尤其是目前的环境下,对方没有戏耍的理由,最多有些安慰罢了,但这样的肯定最起码也让他的心里舒服了许多。
“那么我想跟你谈谈,你究竟想怎么处理我们?”陈吉利决定不绕弯子了,直接开口问道。
刘彻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既然陈吉利问起,那么他就实话实说了:“愿意投降的,我自然会接纳,不愿意投降的,换做你,你会放过吗?所以对于那些已经投降的,或者将要投降的,我魔鬼海盗团一定会全部接纳过来的,这点请你放心。”
其实刘彻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已经投降的自然是指以孟利安为首的若干海盗团,而将要投降的,所说的就是指的陈家舰队了,现在已经陷入了绝境,难道还能有第二条路可走?要是真的不投降,那刘彻也不是妇人之仁,该动手的时候,他是绝不会手软的。
“可我不准备投降。”
陈吉利的话让刘彻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实在不能明白陈吉利究竟在想什么,都到这份上了难道还想打下去吗?连一点胜机都没有,还要拉着这么多人陪葬?
刘彻突然觉得叫陈吉利来也算得上是高招了,哪怕说真的不能使他投降,但是在干掉他之后,逼降他的舰队也无疑简单了许多。
至于刘彻原先的想法……好吧,现在已经不必再说了,陈吉利如此决绝,还有什么可以商量的吗?
看到刘彻脸上流露出的不耐,陈吉利没有丝毫的退缩,他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其实我原先只是觉得你运气不错,再加上胆子大,所以才会取得现在的成就,可现在跟你交手之后,再看到你的军容,我就真的明白了你的厉害之处,或许与你为敌本身就是错误的,但哪怕不是现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也会领军而来,所以我并没有什么后悔。”
“可你真的还是要考虑清楚,毕竟你的父亲已经倒下,而你是陈家唯一的子嗣。”
关于陈福的事情,在允许对方船员脱离战斗逃离的时候就已经散播了开来,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陈福不出面的原因,所以陈吉利作为陈家唯一的子嗣,如果有个好歹,陈家也就是绝后了。
所以刘彻还是希望能从这个角度争取一下,不过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尝试了。
“非常感谢你,但是你别忘记了,我们是敌人,你毁了我的一切,所以我根本不可能投降与你,只不过我希望,你能够给我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一条活路,毕竟那可是几千万人的性命,或许你会不放心,但哪怕让他们去监狱,去开荒都行,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这点,同时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长老会的秘密。”
刘彻的心头一动,他已经猜到了陈吉利究竟想说什么了,十有八九跟玛索说的秘密仓库有关,他所占据的欧达星上不正是有一个吗?
“你先回答我,答应还是不答应。”陈吉利没有轻易的松口,他盯着刘彻的眼睛说道。
“我尊重你的选择。”刘彻认真的说道,这倒不是因为秘密仓库的事情,而是他真的尊重陈吉利,哪怕他输了这场战争,哪怕他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但在这最后一刻,能够做得如此决绝的人,理应得到尊敬。
“我信得过你。”陈吉利笑了,这是他离开自己的舰队之后第一次展开笑容,又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随后,陈吉利就掏出一个储存器,轻轻的放到了桌上,示意这里面就是他刚才所指的长老会的秘密,然后就静静的等待着刘彻的下文。
刘彻犹豫了下,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再次询问:“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别让我瞧不起你,输给一个优柔寡断的对手,那我真的死不瞑目。”
刘彻也没有恼怒,相反的他却说道:“其实我觉得是你的父亲害了你,如果你能早一点成长起来,恐怕现在的结果还真不好说。”
陈吉利听明白了刘彻话里的意思,道了声谢。
房间里就这样突然安静了下来,倒是没有尴尬的氛围,相反的却是一股惺惺相惜的味道。
“我先回去了,一会儿自然会有人联系你的。”
陈吉利走了,挺得笔直的走了,甚至连头都没回。
而刘彻也没有起身相送,他只是看着桌上那杯陈吉利未动的茶杯,其茶尚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