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
洗漱完毕,喝了碗禾母炖了一夜的银耳莲子汤,禾薇背着双肩包借口去图书馆、实则去毓绣阁开工了。
三天没去,陶德福没准儿又在念她偷懒了。
至于手机那事儿,她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装鸵鸟。反正那家伙肯定又回部队去了,再见面谁知道是半年后还是一年后的事了,被他逮到了再找理由吧。
毓绣阁里这几天阴云密布,上到掌柜、下到伙计,全都战战兢兢不敢多言,就怕多说一句出差错,继而被大老板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是以,禾薇推开店门进来时,只有周安不停地朝她使眼色,旁的伙计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垂手立在柜台前听陶德福念店训。
周安的小动作,正对店门而坐的顾绪岂会没发现?他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摩挲着茶几上的杯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门口处的禾薇。
禾薇没看懂周安的眼神提醒,手里抱着遮阳大草帽,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忽听顾绪喊了她的名儿:“禾薇?”
“是。”她身子一正、双手一垂,俨然小兵见长官的毕恭毕敬。
上回就听陶德福提过,这人就是毓绣阁真正也是唯一的老板,又说当初没有大老板的指示,他也不敢给她那么优渥的薪酬。
所以一看到衣食父母就坐在堂上,再紧张,也只得硬着头皮过去听候吩咐。
顾绪待她走近,目光像镭射灯似的上下左右打量了她一遍,朝陶德福抬抬下巴:“她怎样?”
“啊?”陶德福愣了愣,对上禾薇茫然的眼神,干巴巴地提醒顾绪:“她才十四岁……”
“那又怎样?”
“没有绣工证啊。”而且人小姑娘再三叮嘱自己,不想对外公布她的身份,这么贸然地派她去,他怕日后留不住人啊。陶德福掏出手帕,抹了抹空调间里虚汗淋漓的额头。
“协会有规定,没有绣工证的人不能参赛?”顾绪端着茶盏挑眉反问。
“这……”陶德福仔细一想,“倒是没有。”
可哪个绣工,会在没领到绣工证的情况下去参加行内刺绣pk赛啊?这不是平白让人逮着机会羞辱嘛!
“那不就结了。就她吧,你不是说她绣工了得吗?如今毓绣阁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她不想去,行!你给我解决人选。三天内要是能找到合适人选送去比赛现场,她去不去我无所谓。别忘了,去年这个时候你给我的可是两个人选,如今给你减到一个,还给我讨价还价,老陶你是不是真不想干了?”
陶德福听了,心里直骂娘。
他哪里知道底下两个高级绣工会同时出状况啊。
于雅君这个墙角,被死对头高薪挖了去,走之前还趾高气昂地撂话说“pk赛上见”。
赵芙蓉不知是儿子的病情真那么严重、以至于抽不出身,还是担心比赛失利、拿不到奖项嫌丢脸、索性回绝不去。
总之,原本有两名高级绣工坐镇的毓绣阁清市分店,偏在这个时候给他掉链子——找不到一个靠谱的。
可他要是有办法找出第三个绣技过硬的绣工前去京都参赛,这两天也不至于愁眉苦脸、茶饭不思了。
陶德福已经能预见不久的将来、自己抱着铺盖被大老板踢出毓绣阁大门的凄凉晚景了。
可是派禾薇去……
“……小禾啊,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我知道你还是学生,不想过早公开自己的身份,可这事吧,攸关我们毓绣阁上下的颜面,那些个死对头……咳,其他刺绣相关的店铺、厂子,都能派出那么多技术过关的绣工去应赛,没道理我们堂堂毓绣阁十八家分店这么多员工,凑不齐团体赛规定的三十员大将,所以……”
“所以,需要派你去京华大学美术学院参加一次团体刺绣pk赛,普通的绣法即可。”不等陶德福说完,顾绪接过了话,同时,修长的十指在手机屏上翻飞,过了片刻,传来“滴滴”两声,他看后,把手机递给禾薇。
禾薇接过一看,手机屏上的对话框里,其实就一来一去两句话:
a诸葛:借用你未来老婆出个赛。薪酬翻倍!福利翻倍!安全保障!隐私保障!附赠京都n日游(n由她自行决定)。另:你上回说的事,我答应。同意回复y。
a擎: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