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是这个……”王醉醉指指女儿手里攥着把玩的东西,惊奇地说:“刚刚薇薇给佳佳戴着玩的,里头说是塞了些安神助眠的中草药。还说等天气转热了,再换成驱蚊的,我以为就市面上卖的那种简易香包。这会儿近距离一瞧,竟是手绣的,上头还有牌子呢。”
“薇薇还送佳佳香包了?”禾刚讶道,“她在屋里时不是已经送了佳佳一个发夹了吗?”
说着,禾刚往女儿佳佳头上瞟了一眼,想到刚刚在老屋,佳佳被小堂妹抱手上的时候。出于好奇扯下了小堂妹头上的发夹,小堂妹见她喜欢,就直接把发夹戴上了佳佳的头。姑侄俩笑得都很开心。他虽然不懂这些小饰品,但瞧着这发夹应该不是什么便宜货。没想到小堂妹另外还送了礼物给佳佳……
“是呀,你去和爷奶打招呼说要走的那会儿,她和三婶又提了一袋东西过来。说是给佳佳的过年礼物。三婶给佳佳买了件斗篷。说风雪天出门,给佳佳披上不容易灌风。薇薇给了她一个就刚刚我说的香包,哦,另外还有一袋零嘴儿,瞧着挺上档次的……”
说到这里,王醉醉不知想到什么,自嘲地笑了一声,说:“你是不是也觉得。三婶一家比爸妈对我们佳佳都关心?看看妈,还有美美。再看看三婶和薇薇,同样的母女,怎么差别那么大呀……我真不是贪图什么,可这样的反差比实在太大,妈和美美可是佳佳的亲奶奶和亲姑姑,可你看看她们,哪里有点奶奶和姑姑的样子。你那宝贝妹妹住院头几天,我们还把佳佳丢我娘家那边,火急火燎地赶去海城探望她,可她呢?出了院回了家,明知我们佳佳在医院挂水,就没听她说要来看看,哪怕刚出院不能见风,拨个电话关心几句总成吧?可事实上,从我们佳佳生病到现在,我是一通电话都没接到过,你有接到过她的慰问电话吗禾刚?”
禾刚很想点头说:我有。可事实却不容他点这个头。
他那个妹妹确实没心没肺,嫡亲的侄女生病挂水,甚至严重到要住院治疗,她这个做姑姑的连一通电话都没有,莫说送礼物探望了。
可又能怎样呢,摊上这么个老娘和妹妹,日子照旧得过。
禾刚空出右手,摸了摸媳妇的头,又揉了揉闺女的小脑袋,安慰道:“反正小日子是我们自己过的,我爹妈那性子,不给咱家仨口扯后腿就不错了,其他的,我也不奢望了。开了年,我们送佳佳上春季班,早半年入园也好,你脱了手帮妈看着钢材店,我去应聘点其他活计……”
“那店……真没机会收回来了?”王醉醉真替禾家心疼,那么大一栋洋楼、那么红火的店面,就这么没了。难怪婆婆的脸色那么难看,换做自己,心情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经过这一回,我想爸总该收手了吧,他想跟着三叔家捣鼓木器也成,让他自个儿忙去,人就是这样,越忙越充实,没活干了反倒容易滋生惰性。”
“就数你心宽,要是房子、店铺还在,照理说,那日后该是你得的……”王醉醉斜睨了丈夫一眼,没好气地道。
“行了。”禾刚知道她也不是爱计较的人,笑着再一次摸了摸她的头,“这话咱以后别说了,反正咱这个小家,我会把牢的,绝不出现我爸那样的情况,我会让你和佳佳过上好日子的。”
……
第二天,禾刚一大早来老屋帮忙了。
一进院门就听二伯娘说他爹昨晚没回家,而是蹭了二老的侧间,呼呼睡到早上,这会儿被三叔叫起来去河塘帮老爷子砍笤帚草了。
老爷子嘴上不说,行动上早就再为搬迁做准备了。
搬家后第一件事肯定是打扫啊,住这儿笤帚从来都不用买,砍来野生野长的笤帚草自己扎了就能用,可到了镇上或是县里,这玩意儿想自己扎都没地方砍,买来用又觉得浪费,在村里可以说是随地捡捡的东西,到了城镇就得掏钱买了,虽说价格不贵,十块钱两把或是三把,但那也是钱啊,能省干啥不省?于是趁着河塘边的笤帚草还没人砍,老爷子得空就去砍几捧,然后扎成笤帚堆在杂货间里,等搬家了带过去。
禾刚想了想,没急着回家,而是坐院子里劈了几个树根子,拿进灶间給两个婶婶烧火用。见屋里屋外的活,早已被三叔三婶拾掇干净了,于是洗了手,打算去隔壁劝劝老娘。这大过年的,和他爹置气干啥。
谁知还没等他去,禾大伯娘先过来了,看到他,心不在焉地打了声招呼,也没问他媳妇闺女来了没有,径自进了二老的东屋,张口就说:“阿爹阿姆,我和建平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家里的房子、铺子被他荡了个精光,他倒好,在县里租铺子卖老三家的木器,进项一分都没往家里带,都说男人有钱了就花心,要是任他这么继续下去,咱俩指定好不了,反正拆迁下来之后,我和美美也没地方住,阿爹阿姆要是不给我做主,我和禾建平现在就离婚……”
轰——
这消息对二老来说简直就是个晴天霹雳啊。
大过年的,大儿子俩口子竟然闹离婚,这要传出去,他们两张老脸还往哪儿搁呀。
老禾家还从没出过这等糟心事,要是在他们老俩口手上出了,日后到了地下,也没脸见列祖列宗了。
于是,老俩口一个气得抽闷烟,一个急急慌慌劝儿媳:
“老大媳妇你别这么冲动,离婚可不是小事体,有什么事摊出来大伙儿想办法解决,别图嘴巴皮痛快、日后后悔。老大以前是很混账,这我们都知道,但这半年的变化你也看到了,他真心戒赌了,以后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再说美琴马上就要毕业了,年纪差不多要说婆家,这要是……”
可无论老太太怎么劝,禾大伯娘就是不松口,末了说:“阿爹阿姆,不是我逼你们,可任谁手头没点保障,还能踏实过下去?禾建平戒赌了,但他赚的钱,我一分都没瞧见,这以后怎么让人安心?”
“你个疯婆娘!你是想逼死我爹妈是吧?”禾建平一回来就听到媳妇在爹妈跟前说三道四,气急攻心地踹门进去,怒吼一声:“想离婚?成啊!这就去办手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