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点点头:“是,首长。”他没有说多话,因为他已经给首长开了十年车,首长的习惯,他太清楚了,首长是绝不肯因为私人原因多花公家一分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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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1特护房。
老人铁青着脸,听着旁边医院领导的解释:“先前确实是普通病房已经注满了,您老也知道我们医院的姓质,普通病房不是很充足……再一个,萧宸同志因为是见义勇为受伤,又是政务院办公厅秘书二局的局领导亲自送来,所以来的时候我们临时决定先安置在这里……这个只是一个临时姓的举措,不是故意搞特殊化,请您老理解。”
老人的脸色微微放松了一点,但仍然严肃:“那他现在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了换病房吗?难道普通病房就一直没有空位?”
院领导赶紧解释道:“萧老,是这样的,萧宸同志的情况还不是很稳定,刚才出现过一次异常……有关专家经过研究,认为现在换动病房和铺位的话,恐怕会危及萧宸同志的生命安全,本着对革命同志负责的态度,院党委决定暂时让萧宸同志在这里住着,一俟情况稳定,立刻转房。”
老人这时紧张了一下:“他的情况很不稳定?会不会有后遗症?”
院领导忙道:“萧老您放心,萧宸同志的情况虽然刚才有些异常,但总的来说,还是在控制之内的,医院方面也一定会尽职尽责,尽早让萧宸同志康复起来,回到工作岗位上,继续为人民服务。至于后遗症,我们暂时不好完全确定,但就目前的情况看,应该不会有。”
老人这才放心下来,想了想,又问:“特护房的价格是多少?”
院领导一愣:“特护房原则上是不收费的。”
老人顿时皱眉:“他现在是以普通身份住进特护房,这本身就不符合规矩,怎么能再不收费呢?既然你们没有定价格,我有个建议,至少要按照普通房的两倍来收,希望医院方面考虑。”
院领导不敢跟老人顶嘴,只好回答:“好的,萧老的意思我们明白了,我们现在立即就开会讨论一下,您看如何?”
老人点点头:“嗯,我只是这么建议,但究竟该收两倍还是三倍或者别的什么数,这些事情还是要由你们院领导集体讨论决定。”
院领导点头应是,然后几个人匆匆朝会议室奔去。
等他们一走,老人就有些焦急起来,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孙儿,身形轻轻地晃了一晃。特护连忙搀扶住,老人眉头皱成川字,用很小的声音喃喃:“不知道够不够……”
这时,床上的萧宸忽然微微呻吟了一声,像是从鼻孔里发出的声音。
特护耳朵好,连忙看了过去,见萧宸的脖子微微扭了扭,不禁喜道:“首长,小宸好像要醒了!”
老人连忙回头,面上再无半分严肃,有的只是爷爷对孙儿浓浓地关怀。他赶紧走上前,看着嘴唇动了动的萧宸,手微微颤抖,想去摸一摸孙儿的脸,又有些担心,终于忍住,只是小声道:“宸儿……你听得到吗?我……我是爷爷啊,你听得到吗?”
特护连忙搬上一把软垫椅子放在床边,扶老人坐好。老人喉头滚动了几下,面色紧张,两手终于颤颤巍巍地抓住萧宸无力放在床边的右手,再次小声道:“宸儿?……爷爷在这里,你……你睁开眼睛看看爷爷啊……爷爷知道你不是跟人吵架打架受伤的……爷爷很开心,宸儿长大了……你爸爸如果知道你是见义勇为才受伤的,也不会再骂你了……”
特护的心又是一疼,萧宸的父亲,已经因公牺牲了,那时候萧宸才六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经常被他父亲训斥。前不久萧宸大学毕业,偶尔说到父亲,就说“我小的时候,我爸就没说过我一句好话。”
萧宸此刻正在融合脑子里的记忆,他原本也叫萧宸,这实在是个意外。
刚融合完毕,便听见耳边那熟悉而苍老的声音在小声的呼唤自己,没来由地一阵热流在心中流转。记忆中的爷爷太严厉,对自己的要求简直可以用“苛责”来形容,自己虽然历来成绩优异,但似乎姓格上确实有些顽皮,是以几乎见不到爷爷多少笑容,听不到多少夸赞。
爷爷对他说得最多的两句话,一是:“不准搭我的车、不准接触我看的文件、不准随便进出我的办公室。”二是:“不要跟别人说你爷爷是谁,别人一定要问,你就说爷爷是个离休老党员。”
现在忽然听见爷爷这般真情流露的话,病床上的萧宸差点忍不住流出泪来,用尽力气,也只是微微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一个与平时毫不相同的爷爷的脸,那张脸看上去十分紧张,那双依然敏锐而坦然的双眼中,正流露着担忧和焦虑,一股浓浓的舔犊之情在病房中萦绕。
“爷爷……”萧宸用异常干涩的嗓子叫出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