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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早就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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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玉太子何故这样说?难道东海国不想要和荣王府履行婚约了?”老皇帝看了容景一眼。

“玉太子和浅月小姐彼此倾心,东海国一直以来秉持高风亮节。自然不会行坏人姻缘之事。”玉子书笑道。

“原来是这样!那玉太子就不必担心了,云王府的月丫头自小就和朕的七皇子定有婚约。信物还是已故的云王妃留下的。”老皇帝语气一松,笑了一声,“景世子和月丫头如今一个未及冠,一个未及笄,都还是弱龄之年,对儿女情事朦胧不懂,难免误入错途。一日未定下之前,都做不得数。”

容景垂下眼睫,姿态沉静。

玉子书含笑点头,“原来是这样!恕本宫孤陋寡闻,一直以来竟然没听说七皇子和浅月小姐的婚约。照这样说来,此事需要好好商议。吾妹洛瑶上次见到景世子一见倾心,想要履行婚约,但我以为浅月小姐和景世子姻缘早定,彼此心仪,加之与浅月小姐有过争抢雪狐那一面之缘,便早早就给了浅月小姐一封退婚文书。”

老皇帝面色微微一变,“你给了月丫头一封退婚文书?”

“是,皇上不知吗?”玉子书微微讶异地看着老皇帝,见他摇头,他笑道:“我还以为浅月小姐回来京城之后就会迫不及待地将那封退婚文书拿出来,原来竟然没有。”

“什么样的退婚文书?”老皇帝追问。

“自然是景世子和东海国公主的退婚文书。”玉子书笑答。

老皇帝躺靠的椅子歪了一歪,看了容景一眼,见他静默不语,他又看向夜天逸,夜天逸面无表情,他干笑了一声,“玉太子刚刚不是说洛瑶公主对景世子一见倾心吗?难道玉太子当时给月丫头退婚文书时就没有顾忌令妹的感受?”

“我和浅月小姐相识在前,相认之后难以推却她的请求,便答应了。那是吾妹还未曾表露心意。本宫后来才知。”玉子书笑着摇摇头,话音一转,又道:“洛瑶看起来表面沉静,但其实脾性却不是如此。她但凡自己想要的看得上的人或者物事,都执着不已。但一旦得手,便再不喜欢。否则我觉得她和景世子到不合适。”

“哦?”老皇帝老眼眯了眯。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宫既然已经给了浅月小姐退婚文书,就不可能再收回。更何况吾妹洛瑶如今似乎对南疆的睿太子上了心。所以,本宫也不算是伤了她的心。就像皇上您说的,她如今也是弱龄之年,对儿女情事朦胧不懂,一切还做不得数,需要沉淀下来才知道。”

老皇帝点点头,“玉太子说的不错!一切都还做不得数。”话落,他摆摆手,笑道:“玉太子既然要参加月丫头的及笄,如今还有一个月余,时间还早。你也要在这京城多逗留些时日,今日此事先暂时不谈,我们慢慢商议。总会有个圆满。”

“也好!”玉子书从善如流。

老皇帝似乎这才想起六公主,对六公主招招手,“六儿,再换一首曲子!”

“是,父皇!”六公主点头,适合宴席上弹奏的乐调溢出指尖,是她最熟悉的曲子。

这一曲插曲再次告一段落。

众人再次觥筹交错,只是更是心思各异,气氛再不如早前。唯一面色如常的一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容景,温润雅致,清淡闲适;一个是玉子书,面容始终含笑,姿态随意。

宴席一直从巳时进行到了未时,方才止歇。

宴席后,老皇帝已经支撑不住,由文莱命人抬着回圣阳殿休息。夜天逸似乎不受杯酒影响,约容景、夜轻染等人去议事殿议事。而让六公主送玉子书去荣王府。

玉子书以去云王府看望云浅月为目的,推辞六公主。六公主却以自己多日未曾去云王府,也想看看姐姐为由,跟随玉子书一起前往。玉子书闻言不再推辞,含笑应允,二人向宫外走去。

夜轻染看着二人离开,笑道:“玉太子真是个人物,才见一面,就将六公主的魂勾了去。没准玉太子回国的时候,六公主也会随了去。”

“我看不见准!”夜天煜微哼了一声,也看着二人,玉子书与六公主保持着三尺的距离,居然和容景有异曲同工之妙,他甚至在席间也发现了,这玉太子除了与容景近些,与别人都坐得远。他看着温和,待人和善,很好相处,但越是这样的人,实则是越心思颇深,不好相处。六公主虽然与以往大不相同,改了一切旧习,戒了骄躁和公主的架子。但也不过是金玉其外而已。但见玉子书除了在她开始弹奏那曲《春江花月夜》的时候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便再没看一眼,便能窥知,六公主在他心里占不到丝毫影响。

“我看也不见准!”夜天倾点头附和。

“世事难料!世间哪有那么多做得准的事情?”夜轻染似乎刚刚的话语不过随口一说,勾住夜天煜的肩膀,吊儿郎当地道:“你的大婚就这两日了吧?那天的梨花白没喝醉,这回你准备了什么好酒?”

“准备好酒也没你的份!”夜天煜打开夜轻染的手。

“还在记仇?小丫头都不记我的仇了,你怎么这么小气?”夜轻染攀着夜天煜不躲开,低声道:“那日你抱着赵可菡刚去你的寝殿,我就看到了,没阻止你,若是我阻止你的话,你以为你如今能娶到媳妇?臭小子,不感恩也就罢了。别当我的好心当驴肝肺!”

夜天煜闻言哼了一声,但口气到底是软了下来,“坏人姻缘要遭天打雷劈的!算你积德了。”

夜轻染翻了个白眼,放开夜天煜,漫不经心地道:“算了,本小王的姻缘估计早就被月老给掐断了。积不积德没什么大碍。”

夜天煜回身看向他,就见夜轻染面容下有一抹晦涩和灰影,他本来想骂他两句,就那样生生地压了回去。他的心思他一直清楚。可惜,伤心人多了,不差他一个。

夜天逸等人不言语,向议事殿走去。

玉子书出了宫门,便径直地走向了容景的马车,车前弦歌连忙挑开车帘,将他恭敬地请上车。他上了车后,帘幕落下,遮住了他的身影。弦歌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宫门口。

玉子书似乎忘了后面跟着的六公主。

六公主愣愣地看着容景的马车离开,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过了片刻,才收回视线,咬住唇瓣,手中的帕子攥紧,心中恼恨,但却发作不得。

“公主……”六公主的贴身婢女一直跟在后面,此时见玉太子居然就这样扔下公主坐着景世子的马车离开了,小心翼翼地开口,“您还去云王府吗?”

“去,为什么不去!”六公主面色随沉,但声音温婉,若不看她面色,难以发现她心中气怒交加,吩咐道:“备车!去云王府!”

“是!”那婢女连忙对宫门口的侍卫吩咐。

不多时,一辆马车备好,六公主上了车,马车离开宫门口,向云王府而去。这时,玉子书乘坐的容景的马车已然走得没了踪影。

云王府浅月阁,云浅月本来躺在床上打算午睡,听到凌莲禀告玉太子来的消息,腾地跳下了床,鞋都顾不得穿就往外面跑。

凌莲一把拉住她,连忙道:“小姐,鞋,穿鞋!”

云浅月“哦”了一声,连忙胡乱地提上鞋向外冲。

凌莲无奈地跟在云浅月身后,转眼间就见她施展轻功跑了个没影,她还没来得及说刚刚得到消息玉太子往云王府来了,马车刚出了皇宫而已……可惜,她家小姐没给她机会。

云浅月飘身而落,站在云王府大门口,向左右看了一眼,大门口除了守门的侍卫,空空荡荡,别说车影,一个人影都没有,她不由蹙眉,回头看向身后。

凌莲也飘身而落,对云浅月小声道:“小姐,奴婢说玉太子是要来云王府,没说这么快就到,他乘坐景世子的马车,刚出宫门而已。”

云浅月瞪了凌莲一眼,恼道:“你干嘛不早说?”

“您也没给我机会说,就跑出来了啊!”凌莲无辜地看着她。

云浅月摆摆手,“算了!不怪你,是我太急了。”话落,她对一个侍卫道:“去牵我的马来。”

“是!”那侍卫立即应声,去了。

“小姐,您要去迎接玉太子?”凌莲询问。

“嗯,去接他。”云浅月面色轻松,眉眼含笑,如一弯月牙,对那名走去马厩的侍卫喊道:“牵两匹!”

那侍卫又应了一声。

凌莲想着小姐和玉太子的关系真是非同一般,她从来没见过小姐对除了景世子外的哪个人上心至此。皇宫到云王府不远,她连这么片刻的功夫都等不及了。

不多时,那侍卫将马牵来,将缰绳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足尖轻点,轻飘飘地落在了马背上,伸手一拉马缰,阻止住凌莲要接过另一匹马的动作,对她道:“你不用去了,我接到了他之后和他去找地方赛马。你在府里等着吧!”

话落,不等凌莲开口,双腿一夹马腹,身下的骏马离开了云王府门口,另一匹骏马被她缠着缰绳牵着,两匹马踏踏踏踏地向皇宫而去。

两匹马穿街过巷,一路飞驰,路上行人纷纷避让,仓惶躲开。行人躲开后,惊魂未定地看着策马疾驰的人,当看清了马上的人是云浅月后,都想着浅月小姐有多久没上街了?更是多久没这样张扬嚣张不顾忌地打马疾驰了?

这样一想,居然还有些怀念她以前将京城搅得翻天覆地的那些轰动大事儿!如今她安安静静地躲在云王府,让人感觉真不太习惯。

穿过两条街,云浅月看到了缓缓而行的容景那辆通体黑色的沉香木打造的马车。她扯开嘴角,迎风一笑,便迎上前去。

弦歌见云浅月居然迎了出来,而脸上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笑,他不禁为自家的世子觉得扎眼和泛酸,这浅月小姐对玉太子也未免太在意了。虽然心中腹徘,但他还是勒住马缰,缓缓停住马车,等待云浅月走近。

云浅月来到马车前,勒住马缰,微微侧身,伸手挑开车帘。

入眼处,玉子书正坐在车中闭目养神。似乎感应到云浅月来,在她挑开车帘的第一时间便睁开眼睛向她看来,须臾,他嘴角微微勾起,对她温暖一笑,“来接我?”

云浅月轻哼了一声,“你昨日来了不先来找我,今日你这尊大佛好不容易想起我登门拜访,我焉能不来接?万一你见到我家的门前看着我家太破,掉头就回怎么办?”

玉子书笑容可掬地看着她,“谁敢说云王府破?若是云王府破,这天下的房屋楼阁怕都是茅舍草房。浅月小姐,你的魅力很大,我恨不得到了京城就匆匆赶来,奈何你家门前有一尊玉麒麟挡道,我若不先安抚住了,恐怕人刚见到,便被打道回府啊!”

这话意有所至,说得极为隐晦有水平。

云浅月“噗哧”一声笑了,容景是她家门前的那尊玉麒麟吗?嗯,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她笑吟吟地看着玉子书,“你喝了多少酒?没醉吧?”

“喝得不少,但见到了你,就不醉了!”玉子书笑着摇摇头。

“从东海到天圣,这一路奔波劳累,但昨日你在荣王府歇了半日又一夜,可歇过来了?不累吧?”云浅月又笑着问。

玉子书扫了一眼云浅月身后那一匹无人乘骑的空马,了然地摇摇头,“歇过来了,不累!”

云浅月见他摇头,立即对他伸出手,豪爽地道:“既然如此,走,赛马去!”

玉子书将手放在云浅月手里,含笑点头,“好!”

云浅月握住玉子书的手,手腕轻轻一拽,将他身子顷刻间拽出了车厢,飘然坐在了另一匹马上,须臾,她松开他的手,双腿一夹马腹,再不发一言,身下坐骑向城门疾驰而去。

玉子书打马跟在她身后。

两人两马眨眼间就消失了身影,弦歌回过神来想喊人,早已经没了那二人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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