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舟,我看你还是回来吧!
这次不是孟林在说,说话的已经变成我的老婆了。
爸爸,我想你!
这是我那可爱的儿子。儿子在电话里哭。
我知道这才是最要命的。没有什么再比老婆和儿子更让人为难的了。
亚琼,你先回。你们别瞎掺乎一些事。就当我现在出国了,就当我在外边当兵或者服刑!
可我知道你既没有出国也没有在外服兵役服刑。你和这三样都沾不上边。你说要回来就可以回来。你回来吧,不然,这里会把你除名的。到时候你没了公职,我可不能养活你。
我看谁敢?我为他们干了这么多年,说把我除名就把我除名?我说。
我的嘴上有点硬气,可是我的心里有点虚。我知道他们是做得出的。在瓢城这种地方,还有什么事难得倒我们的这些人民公仆呢?
方老师,丁老师的话是对的,我们就是不想把你的事上报教育局,可是,我们也管不了学校那么多张嘴。搞不好真把你除名了,这就是教育局在为难你了,你让我们也没有办法!方老师,你听我说几句,十年寒窗苦也不容易,你说你还图什么?你也不是小青年了,什么事情你都要好好地考虑考虑。就算以前我们学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但那都是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就这样了,方老师,我们明天听你的答复行不行?说完,孟林放下了电话。
我能说什么呢?我明明白白地知道我连说话的权利也没有。这个时候,话语权势都在别人的手里。拉娜出走以后会怎样?鲁迅说:不是堕落就是回来。我是男人,我无法堕落,所以,我只有回去。我别无选择。人有时候是无法为自己选择什么的。再说,孟林这小子像扣押人质一样把我的家小当做了一张王牌。
我最终还是回来了。我在南方干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最后还是回苏北来了。这是什么?这是命!
其实,我从甬城回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搬家。我老婆丁亚琼打来电话说,我们家就要般到楼上了,我们也分得了一套楼房,我们要搬家了。可是我一个女人家你让我怎么办?家里没有男人我实在没有办法。
我想想也是啊,我怎么能把这么一个大事情全都叫给丁亚琼呢?我离开家的时候,我们家还住在那套平房里。那个房子里除了经常有老鼠外,有时候还会有蛇。那是一套老房子了,是白莲中学最先建起的房子,少说也已经有四十年的历史了。在那些和我年纪一般但显然比我混得好的人们早已经进了楼房的时候,我是多么羡慕人家有一套楼房啊!我想我应该回去,我要为自己搬家,把我们家搬到楼里去。我考虑到搬家可能需要好长时间,所以我想好了,
我这一回去,也就不想再回甬城了。我已经听出了丁亚琼的话里还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渴望得到一个男人温存的声音。我再在外面呆下去看来就不是太好了,再说,我作为一个男人也一定会有管不住自己的时候。甬城的少女与女人让人心动不已,就连我教的那帮中学生也有在周末到星级酒店开房间的事情。我们甬城大学英语系的一个女毕业生妖妖娆娆的,已经明确表示了对我的好感,我快要把持不住自己了。<天。那时侯刚刚入梅。当然你要是到过甬城你就知道南方的雨季早就到了。瓢城的雨季到来得还比较晚。
我到达瓢城的时候天刚好放亮。曙se中,天竟然下起了雨。但那雨不是下下来的,而是从天上飘下来的,似雾非雾,搞得缠缠绵绵,把我那种回来的苍凉悲壮渲染得恰到好处。在我的眼里,那种因为梅雨的到来而变得chao湿的天气更像一个女人动情时候的嘴唇和yin部。那种自作多情的天气是很让人心烦的。
我从瓢城到达白莲时,那雨没有停止。我叫了一辆三轮把我和我在甬城的家当一起运到了白莲中学。三轮驶进白莲中学的时候我有点羞愧。这个该死的三轮,为什么不是马自达?为什么不是奔驰?就这样回来了,让我怎么面对过去的人和事?这不是出老子的洋相吗?
还好,没有碰上什么人。那一天,白莲中学的同志们不知到那里去了。这应该是一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