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洲道:“崔永实?”
黄战点点头,“还有一个是胡四海,那天晚上他也在午夜兰花,他母亲是鸟鸣纸业的董事长。”
郭小洲哦了声,崔家的西土矿业固然是个巨无霸,但鸟鸣纸业也绝不逊色于西土矿业,这两家公司是广汉市七大上市公司中的扛鼎型公司。能量之大,在华夏范围内都无人敢小视。
如果之前他只是抱着敷衍的态度,那么现在他忽然有了想法。如果他促成这个公司开始运作,那么站在公子哥背后的西土矿业和鸟鸣纸业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如此一来,这家公司只要在两家家长的首肯下开了张,就不可能亏本,如果引导他们开个纺织品贸易公司呢?代理太和棉纱,岂不是把西土和鸟鸣纸业绑上了太和棉纺厂的战车!
郭小洲越想越兴奋,他得琢磨着怎么组织好忽悠语言,把他们钓上鱼钩。
“据我判断,你家父母应该没有多少钱,你入股多少?”
黄战呵呵一笑,“我爸妈的确没什么钱,但我姐我姐夫有钱,不比西土矿业和鸟鸣纸业差。”
黄战没有继续细说,郭小洲也没有深问,他闭目半晌,忽然道:“你写个字,我来测测。”
黄战心想,自己巴不得早日脱离父母的约束,那么下笔在茶几上写了个“早”字。
郭小洲开始忽悠道:“早字,一个日加个十,证明你目前尚无成果。正在十字路口寻光明,胸划十字口念佛,正是徘徊不定阶段。”
黄战频频点头,“正是如此,请大师继续。”
郭小洲再次闭目半晌,寻思着怎么引导上棉花的棉字上去,他睁开眼睛,看着黄战身后的木制白色拱顶,心中一动,“根据你现在的地理位置和姿势分析,你斜坐背依木栏,早字加木,斜坐加撇,双腿横向竖立,是为“巾”字,木加早加撇加巾,是个棉字。你若求财,公司的运作应该和棉纺织品挂钩。”
黄战有些狐疑,“棉纺织品?我们不懂啊?”
郭小洲淡淡道:“难道你懂房地产的运作,你懂酒店经营管理?”
黄战摇头。
郭小洲继续引导道:“棉纺织品属于轻纺,产品种类繁多,有纯棉制品,服装,床上用品,还有纯棉原料……”
黄战豁然开悟,“可以经营服装。”
“不一定是服装……”郭小洲见此,不得不再次装大尾巴狼,装模作样道:“我索性帮你算细点……”
“好!太好了……”黄战凝目以待。
郭小洲掐了掐十指,忽然开口道:“棉纱贸易。”
“棉纱贸易?”黄战有些迟疑,摇头,“完全不懂。”
郭小洲觉得鱼饵下得足够,便道:“我的话以至此,信不信由你。”
“不,我当然信大师,只是……”黄战犹豫道:“我得说服姐姐姐夫,还有他们的父母……”
郭小洲沉默不语。
黄战解释道:“其实赚钱不赚钱无所谓,我们最大的目的是能逃离家庭的控制,大师说做棉纱贸易,我们坚决响应,只是父母那边,怎么去说服他们?是个大问题。”
“我给你们一个法子,他们的父母和你姐必然会同意。”
黄战当即坐直身体,“大师请说。”
郭小洲当即说出了某一日的纺织报,“你们只要找到这个日期的纺织报,带回家给他们看,他们要是不答应,我倒着在广汉爬三圈。”
黄战搔了搔头,“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说到这里,郭小洲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大师,您给我个机会……我一定要请您……”
郭小洲头也不回道:“下次有缘再说。”
黄战把郭小洲送到门外,“大师您给我留个电话吧,如果这事成了,我还要继续仰仗您的指点呢!”
郭小洲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报出一串电话号码,不顾黄战的挽留和执意开车相送,迈步离开。
郭小洲离开了会所,乘坐公交车来到了W大校园门口,他的妹妹郭小娟便在这他的母校就读。
根据小妹上个月的短信说,她在校门口的一家奶茶店打工,每天晚上和周末在店里帮忙,一个月也有七百元的酬劳。小妹很自豪地告诉他,从下个月开始,她便能自己养活自己,无需他给他支持的生活费。
此时他站在街对面,看着身穿绿色格子围裙的小妹在店铺里忙碌着,红扑扑的脸蛋透出农村女孩特有的健康朴实,但也多了层城市的味道,气质的改变,落落大方。
他不禁暗暗感概,从自食其力的角度上,他妹妹领先他几大步,大一就开始勤工俭学,而他,只到那个夜晚,才真正触动了他的内心,他才开始脱离虚拟的幻想和理论,开始走向实践。
正想进店去和妹妹聊聊,身上的手机忽然铃铃作响。
他看了看号码,当即接通。
“是郭小洲同志吗,我是市委宣传部办公室陈辉,现在通知你,请你务必在明天早晨七点半钟准时赶到市委宣传部,八点我和组织部的同志一起送你去周康市报到。”
“好的,我一定准点到达。”
放下电话,他意识到,必须马上赶回广汉,他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研究颜婕送来的调查材料。麻烦的是,怎么跟左雅开口?
想了想,他开始拨打左雅的手机。
出乎意料的是,左雅的手机居然关了机。
左雅为什么关机,是在逃避他,还是因为逃避她的大小姑妈和母亲的轰炸所致?
直到他上了那辆开往广汉的市际班车,左雅的电话一直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