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皓向隧道走去。

“我叫琉璃。”突然，小妹妹的声音响起，叶皓回头一看，小妹妹已经向远处跑去了，只看到那只站在她肩头的猕猴远远地冲他吐舌头，作怪的模样分外可爱。

叶皓哈哈一笑，走进隧道，里面颇为黑暗，只能隐约看清楚地面是碎石子铺成，路径颇为曲折，前后拐了数次弯，如果不是水涛声越来越大，他几乎以为自己走迷路了。

隧道的前方终于有淡淡的光芒浮现，那光不是阳光直射下来，而是照在流水上反射形成，浮动地非常剧烈，让人想起波光粼粼的湖面。

越是靠近出口，光芒浮动的就越厉害，晃得人眼睁不开，叶皓不得不眯上双眼，一步踏出，涛声依旧激烈，下一瞬，他一脚踩空，差点摔下了去，好在他反应极快，用手抓住了出口处的凸起的岩石，这才没有掉下去。

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叶皓一看清楚眼前的光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个隧道的出口没有延伸的路面，前方咫尺处就是悬崖，下方百丈深处可见凶涛骇浪奔流不息，他刚才一脚踩空，差点就掉进这山涧中。

细思恐极，叶皓一阵后怕，还未及喘口气，凶猛的山风骤然袭来，吹得他站立不稳，恍惚间，他看到悬崖下数十丈高的地方，有一块延伸出来的山石，构成一个奇特的断崖，上面正端坐着一位身穿毡袍的老者。

“空崖！”叶皓瞳孔一凝，没有迟疑，他伸着头，看了看下方的岩壁，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下降一段距离后，脚尖轻巧地点在一处平直的凸起上，卸掉大部分坠力，接着向下继续掉落，如此这般借助数次缓冲，他非常平稳地落在断崖上。

老者面朝凶涛骇浪盘膝而坐，几乎贴着空崖边上，猛风灌满他的长袍，须发皆飞，飘逸若仙，叶皓站在他的身后，整理一下装束，朝着他满满一礼，道：“晚辈叶皓拜见前辈！”

“小辈，你终于来了。”老子徐徐开口，声音浑厚，宛若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充满永无止境的力量，“到这边来吧，陪老夫坐一坐。”

叶皓迈着小碎步，轻快地来到老者身边，在坐下之前，他先看了一眼老者的正脸，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差点掉下空崖，脸色发白，难看极了。

这位老者面容尽毁，疤痕丑陋之极，像是烧伤残留下的废墟，最可怖地方在双眼，空出两个深深的窟窿，眼眶周边血痕遍布，像是刚刚被人挖走双眼，惨不忍睹。

“很吓人，对不对？”老者呵呵笑了笑，笑容也很吓人。

“晚辈失礼了。”叶皓深吸一口气，急忙垂下头，道了个歉，坐到了老者的身边，面朝空崖下方的急流，不再特意去看老者的尊荣，甚至根本就不去想老者的模样。

老者满意颔首，报上姓名：“老夫魏启，江水分院的掌舵，你叫我魏老吧。”

叶皓讶然变色，道：“晚辈在来之前，曾向多方打听江水分院的事情，却发现江水分院并无院长，领头之人是谁亦人鲜有人知晓，不知这是为何？”

魏启哈哈一笑，道：“江水分院只有这么几个人，不是疯子就是疯子，哪里需要院长这么浮夸的东西。”

看着滔滔江面，激流勇进，魏启神色一正，肃容道：“我们只是躲在江上一叶扁舟里的苦命儿而已。”

叶皓蹙眉深思，良久，他看着魏启，认真地道：“不知魏老这舟，是顺行，还是逆行？”

魏启神情大振，空洞的双眼竟有一道异光闪过，问道：“顺行过，逆也行过，见识过旭日，也看过夕阳，最终寻了一方空崖，歇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