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一惊,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怎么好好的,带她来家玩,居然就要审她了?难不成,方才在园子里头,雪雁偷偷跟着她去看了?
可她并没做亏心事,也不怕雪雁说什么,雪雁让她跪,又有什么不敢跪的?
小红想到这儿,啪的一声就跪了,问道:“姐姐要审我什么,好歹说个清楚,就算今儿要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
雪雁摇了摇头:“你还不知悔改,我问你,你那日去园子里找帕子,是谁拣着你帕子了?还有那廊上二爷,又是谁?你与他在园子里说话,可曾想过会给小姐惹麻烦?”
小红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在耳边炸开,慌忙磕头认错道:“姐姐饶了我吧,千万别告诉小姐,我日后再不会和他见面了。”
雪雁自顾自的喝茶,悠闲的看着小红,过了一会才道:“如今只得我一人看见,倒也罢了。若是日后你再与他相见,被别人看见。不说别的,你自个的名声还有吗?小姐知道这事,断然不会再用你了。到时把你打发出去,你老子娘还有脸面吗?你以后还如何做人?又让小姐如何做人?”
小红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一齐流,心中真的怕死了,万万没想到她这么小心,还是被人看见了,好死不死还是被雪雁给看见了,这不是要了她的命么?
雪雁见她不回答,继续道:“我知你不是做那苟且之事,但人言可畏。如今小姐待嫁中,稍有一丁点不好的言语,万一被张家反悔退了亲,日后小姐还怎么做人?这不过就一年多的时间,你连这都忍不了吗?”
小红哭着求道:“好姐姐,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打今儿起我再也不见他了。”
雪雁长叹一声,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那刻薄的人,虽你与他见面于礼不合,但你若真心中意他。大可叫他去你家上门提亲,你如今也已十六了,可以定亲嫁人了。在我们扬州,丫鬟到了十五岁就要放出去嫁人的,万没有像贾家那样,一直拖着丫鬟不放,都十七八了还留在府里的。”
小红听了抹了眼泪,哽咽道:“姐姐我知道错了,可我一个姑娘家,又怎么好意思同他说这些。再说他日子也苦。才寻了这个差事,还没做几天,他哪里有钱出聘礼?我父母定是看不上他的,只求过了这段时日,等他日子好些了。再做打算。”
雪雁摇了摇头道:“总替贾家做事也出不了头,你若不嫌弃,我找我哥哥问问。以前有个百灵姐姐,原来也是伺候小姐的,因到了年纪放了出去配了个小厮,后来他们夫妻俩又赎了身,日子过的紧巴巴的。我求了我哥。如今百灵在苏州替我哥看着苏绣的绣房,她男人是那儿的掌柜,管着银钱。你若是忍得住分别几年,我让我哥哥去找芸二爷,给他也谋个差事,不过一年时间。就能好起来。”
小红听了这话破涕而笑,忙又磕了头谢了雪雁,这次雪雁立马上前扶了她起来,叹了口气说道:“你可别怪我,如今我们都是小姐身边伺候着的。这一言一行都得慎重才是。虽我明白你们清清白白,但我如今这身份,若是不出来拦着你,我也对不起死去的太太。”
小红红着眼,点头道:“姐姐我明白,你不必解释。是我做的不好,日后我一定改了。”
雪雁这才笑了,扶了她去沙发上坐了,又开了房门,叫人打水进来给小红洗脸。
等了一会,也不知是不是进宝去送了信,吴均瑜居然早早的就从铺子回来了。雪雁笑着迎了出去问他:“今儿回来的怎么这么早?我还寻思你,你要是未时还没回来,我就只得先回去了。”
吴均瑜边脱着外袍边道:“我听说妹妹家来了,我便赶回来了。再过两月我又要走,还不知能见妹妹几面,现在能见一次是一次。”
雪雁温柔的冲他笑了笑,又阻止了他脱外袍的动作,说道:“还有外客呢,怎么就要脱外头衣裳了。快穿好了,我带你去见个人。”
吴均瑜跟着雪雁进了房,见沙发上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年纪不过十五岁的样子。他诧异的回头看了雪雁一眼,用嘴型问了句“林妹妹?”。
雪雁笑着摇头,上前介绍道:“这是我哥哥,这是小红,她也是伺候小姐的。”
吴均瑜不知道小红是谁,一头露水上前行礼作揖。小红赶紧站起来回礼,嘴里道:“总听雪雁姐姐说起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