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来头?”
陆亢龙道:“这保镖名叫谢言,是‘狂魔’谢都的三弟,比谢都和‘邪魔’谢伯印都小很多,听他年轻时候不愿意与二魔同流合污,就去出家了。”
谢都和谢伯印当年都曾与陆亢龙一道,从北边一路冲杀到金刚台下。他们兄弟两人家传魔血,发起狂来力大无穷,神挡杀神,魔挡杀魔,连陆亢龙当日如日中天之时,也不得不避其锋芒。但身有魔血,每隔一月都要生饮人血,否则发狂之时,必定癫狂而死。
“可惜谢家世代相传‘魔血’,便是佛法,也无法化解,这人三十岁上下时,头回发狂,醒来之后,他两位兄长已喂他喝了人血。他浑浑噩噩了一段时间,谢都和谢伯印叫他练什么武功,就练什么武功,叫吃什么东西,就吃什么东西,活得像个行尸走肉。如此过了一段时间,他某日忽然醒来,却又跑了出去,对他两个哥哥避而不见,不知去了何处。”
银锁却多嘴问了一句:“谢都和谢伯印后来如何了?为什么不管他们的弟弟了?”
陆亢龙道:“他二人两年前被人杀了。”
银锁忽然恍然大悟,道:“我小时候,师父曾给我讲过谢都和谢伯印,他们是你的老部下,你顾念旧情,不想杀他们的弟弟,却叫我来做这个坏人。”
陆亢龙又奇道:“这你也记得?看来是全想起来了。”
银锁瞥了他一眼,道:“这我可不敢。”
陆亢龙咳嗽一声,续道:“谢言的天资,在谢家三兄弟中最高,早年钻研佛法,颇善机辩,兼且武功高强,听这几年中,他常出入官宦人家,与人辩论佛法,又兼任保镖,若能拿下刺客,便交由谢言处理,因此他也不缺血喝……”
“这倒是个好差事。”
陆亢龙摸摸她的头,道:“元狩颇通典籍,跟谢言一见如故,因此在此与他常住,两人常常秉烛夜谈。”
"那他要杀的人呢?喝的血从哪来?"
陆亢龙道:“阿曼四处调查,听他自当年在梁州不战而降,便有许多人瞧着他不痛快,想要了他的狗命。可惜他身边有个谢言……”
“那些个仇家,养的杀手都如此不济吗?”
陆亢龙摇摇头,“谢言的武功,打起来状若疯魔,速度奇快无比,好比我们大漠中的风暴。不要和他硬碰硬,你若不能拖住他,杀了也无妨的……自己千万不要有事。”
“然后在我引起骚乱的时间里,师父就去杀了元狩吗?”
“不错,”陆亢龙又摊出一卷地图,上以龟兹文写着各处名称,一看便是出自阿曼手笔,“我很快的,马上就来帮你。”
两人将斗篷反过来穿在身上,潜入宅邸附近。
师徒二人灵觉全开,屋中一举一动,犹如亲眼所见。院中站着几个持枪的卫士,堂屋敞着,挂着布帐,被风吹得一扬一落。帐中二人正在弈棋,落子清脆有声,全神贯注。
天色已经基本上暗下来了,陆亢龙忽然悄悄对银锁:“当时你和你大师姐在九凝峰上打架,我和你大师伯在前山下棋,他输了不认账。”
银锁心中没来由一痛,淡淡笑了一下,问:“师父,动手吗?”
陆亢龙见她居然对大师兄的蠢事不感兴趣,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上房顶,呼哨为号。”
师徒二人皆如猫儿一般,悄无声息地窜上房顶,陆亢龙揭开一片瓦,却看到几根铁条,一张铁。他碰了碰银锁,银锁轻轻转过身,道:“师父,铁窗。”
陆亢龙想了一想,道:“听我号令,只管去。”
银锁正要展开埋伏,陆亢龙拉住她,郑重道:“打不过可以跑。”
“师父?”
陆亢龙一努嘴,往下一伏,爬下了房顶,看不见了。银锁无法,也爬到房檐边上。
夜里夜枭声声,偶有一声特别凄厉的,很能摄人心魄。
但在这个夜里,已有两个人再也无法感觉到这样微小的毛骨悚然。银锁的两把弯刀在一瞬间切过了他们的咽喉,站在前面的两人竟然毫无知觉。
屋中幔帐飘舞,一颗黑子激射而出,银锁似是毫无知觉,两把弯刀分刺入前面两人的背心。棋子正中她后脑,谢言面有喜色,还没等笑出来,棋子竟然穿过银锁的头打在了墙壁上,银锁本人松开弯刀,生生向侧面滑出半尺,躲过了一击。
作者有话要:蓝田我也想去一次……
我现在有个爱好就是把自己写过的地方都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