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略一思忖道:“已有七八日了。”
李福晋皱眉,“小孩子夏日胃口不好也是常有的事儿,但怎么就都不见好,可不太寻常。”
年氏听得眉头一紧,眼中露出几许慌张之色。
李福晋便道:“虽说药膳比那苦药汁好,可四格格这般胃口不好,还是叫叶医正仔细诊治些好。”
年氏着实听进了心里头,自是万分感激:“多谢李姐姐提醒。”
昌平皇庄。
时辰还不到晌午,宜萱却已经在庄内呆不住了,不顾吴嬷嬷等人阻拦,愣是急忙忙跑到了皇庄大门口等着。
金盏手里打着遮阳伞,忍不住劝道:“格格,您完全不必在此等候的。天这么热,万一您招了暑气,岂不是叫李福晋更心疼吗?”
宜萱却撇撇嘴道:“我有那么娇贵吗?何况现在又不是三伏天?!”
玉簪这时候插嘴道:“就算不是三伏天,可这会儿已经正午了,日头正是一天里最毒的时候。”
宜萱道:“日头是有些毒,可又照不到我身上!”说着,便伸手指了指上头的伞。
金玉二人顿时齐齐无语凝噎。
忽的宜萱兴奋地叫起来:“你们快看!前头岔路的车马正是朝这边过来的!肯定是额娘!!”
果然,那车马近了,便看得分明:清道旗二,红仗、吾仗各二,销金红伞一,青扇一,拂子二,金唾盂、金水盆各一。执仗的仪卫正是雍王府的侍卫和太监们。而如此仪仗,虽比不得亲王嫡福晋华贵,却也颇有几分气势。
侧福晋品级的朱轮马车便停在了皇庄门口的石狮子旁,便见穿着翟鸟四团龙补,头戴嵌东珠吉冠,脖上挂着一串珊瑚朝珠的的李福晋从车上走了下来。
李氏很少穿着得如此正式,照规矩,侧福晋出行,该有的行头自是不能少,而着装上,朝服或吉服视形势的隆重与否,而此来昌平,也无须太过隆重,所以李福晋只穿着相对简单些的吉服。
亲王侧福晋的吉服与嫡福晋同,只是冠上比嫡福晋少了二颗东珠。如此可见,侧福晋终究是上了玉牒的皇家媳妇,比嫡福晋也差不了太多。宜萱能够破格册封为和硕格格,也是因为自己的生母是仅次于嫡福晋的侧福晋,否则换了侍妾所出,便是痴心妄想了。
香色的吉服,虽算不得太耀眼,可上头绣着四团五爪金龙与肩上的两条行龙,却是非同一般。本朝五爪龙纹,并非帝王专有,皇室成员亦可享用,而侧福晋与嫡福晋也是皇家的人,只是所用龙纹的尺寸和数量按照身份的贵贱高低而递减罢了。
“额娘!”宜萱长长唤了一声,便挺着个大肚子麻溜小步跑了上前。
真是难得一见李福晋端庄华贵的样子,日华晖晖之下,李福晋身上缕金云的金约光华灿灿,还有那点缀了东珠的领约,更是珠光熠熠,衬得人好不贵气!
“萱儿?!”李福晋惊呆了眼球,愣了片刻之后,忍不住怒斥道:“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都不知道轻重?!”说着,她一把抓了宜萱的手腕,“之前才出了事儿,你不好好静养安胎,又跑出来作甚?!”——之前李氏宜萱险些被冷箭所伤,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如今看宜萱又是挺着个大肚子等在庄子外头,早已顾不得什么高兴了,只剩下怒气了。
宜萱讪讪道:“女儿只是想早点见到额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