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大家找准自己的位置站安稳了,到了五月,势头正劲的三皇子不知何故被叫到御书房里糟了一通训斥,然后又被一扁再扁,这回连个闲差都没得领了。
朝中的风雨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只能说是圣心难测。有着前车之鉴,各位大人们也算学乖了,后来四皇子异军突起时竟没人凑上去,生怕哪天圣上又改了注意。
这番朝中动荡让权贵之家们都心生忌惮,纷纷打气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走错了哪一步,对贾家倒是影响不大。不是贾家人又多聪明,而是苦于没有合适的路子。为此贾老太太有一阵子还生了场闷气,直数落儿子不争气,连一向是她心头好的二儿子贾政也没讨到好脸色,心里更是打定主意要早早把元春送进宫去。
好在后来风向又变了,老太太才暗自庆幸起来。
至于异军突起的四皇子,贾家还真没有投靠的意向。好吧,这么说就有些不准确了,贾瑚可是铁杆的四皇子党,但谁让他现在只是个半大小子,连他老子贾赦都不能当荣国府的家,更何况他呢。
贾老太太就没把四皇子列入考量投靠的范围内,虽说四皇子最近领了不少实差,可四皇子之前就是个只知道埋头实干的,这番变动也不是太显眼,并没有颠覆他往日木讷的形象。
贾瑚之前才有些担心来着,生怕圣上的这番举动把徒臻推到风口浪尖上,不过看样子是他白担心了。徒臻最近领的差事重要是重要,可也不是什么好办的,只说要出京这一点,恐怕交给太子或三皇子人家还不乐意接呢,也不知道圣上是真心肯定徒臻的能力还是其他旁的什么原因。
也正因着徒臻要出京的缘故,贾瑚觉得他们见面的时间越发少了,但贾瑚发觉他收到礼物的次数却越发多了。不说每次徒臻办好差事回京总要给他捎来各式各样的东西,吃的用的玩的一应俱全,就连远在他乡之时,每逢遇到什么赶不回来的节日也要备好礼物托人送来。这节日可不只是什么重阳端午之类的,甚至某个州府的庙会也包含在了其中,礼物也越来越天马行空起来,当地特产什么的已经是正常的不能在正常的,贾瑚收到类似月老庙的姻缘锁、精致的莲花河灯什么的时候已经吐槽无力了,尤其是看着那粉嫩的河灯上还写了他和徒臻两个人的名字,贾瑚也只是淡定的感慨了一下徒臻真够哥们,求平安的时候还记得捎带上他,然后就淡定的把东西往箱子里一收,堆到库房里积灰去了。
到了七月里,圣上又下了一道旨意,把太子放到了户部,三皇子调到了吏部,也没给什么具体差事。恰逢四皇子徒臻办完差回京,第二天他也被圣上调到了户部。
有人暗自揣测圣意,思量着今上是不是有让四皇子辅佐太子的意思。贾瑚却心知肚明,徒臻表现的在兄友弟恭,他和太子也绝成不了一伙的。
徒臻刚进户部这样的重要部门,贾瑚以为他怎么也要忙碌一阵子了,却不曾想立马收到了徒臻的帖子,看了看时间,竟然是第二天晚上邀他共饮。
贾瑚虽不是家里有门禁的,晚上却很少出门,此番出去还被周氏盘问了一番,实在是那天日子特殊了些,竟是七夕。之前也听母亲说起家里那天要请人唱戏的,不过贾瑚觉得那都是女眷们的事情并未注意,被母亲这么一打趣才反应过来,还在心里嘀咕徒臻怎么就选了这么个日子,不用在家陪女眷么?
徒臻当然不用在家陪女眷,虽然为了今日,后院里的女人挖空了心思讨好他,但他下了朝连家门都没进,只让人给皇妃捎了个口信说是外出访友了。
自从发觉自己对贾瑚有着别样的心思,徒臻就越发清心寡欲了,加上经常外出办差,他连不进后院的借口都不用自己找,七夕又怎么会陪那些女眷过。
对贾瑚有着不可告人的意图,徒臻却不打算通知当事人,明里暗里的示好不算,表明倾慕互诉衷肠的打算却是没有的。他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贾瑚还小,但未尝不是给彼此留了条后路,他心里清楚,若做不到像他小皇叔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态度,轻易表态只会是对彼此感情的亵渎,他承认他自己暂时没有那份果决,顾忌太多又不愿放手,可他觉得自己会处理好一切的。
此番邀约对心知肚明的徒臻来说意义不凡,走在喧闹的街上,花灯如昼,徒臻小心翼翼的护着贾瑚以免别人碰到他,心里却因为这亲近的姿势暗爽不已。七夕的缘故,街上的女子比往日要多,徒臻可不想贾瑚被谁占了便宜。
不过见贾瑚兴致勃勃的样子,徒臻又有些不开心了:“好心带你出来散散心,难不成你还这些凡花俗草眯了眼不成?小小年纪,少想些有的没的。”
“那是秦公子你眼界高。”出门在外,贾瑚也就没直言对方的身份,“我又不指望以后能有什么如花美眷。”
“你该不会真想成亲了吧?”徒臻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