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娘的一句话,就让带着浅笑相迎的林霜儿愣住了。
她迅速地想了下前因后果,带着几分试探轻声问道:“菀姨!是因为那两个半夜劫道的吗?”
林菀娘叹了口气,点头默认了。
那两人醒来了?如果他们招出曾跟自己打探过尊经阁中事,那套预备着推脱是被人无心套话的说词是否能用得上?
霜儿心头紧紧一揪,不自觉地舔舔了发干的嘴唇,一边乖顺地蹭到菀娘身边帮她捏着肩头,一边大着胆子小心问道:“菀姨!是不是那两个人招供出了为什么要拦了运货的马车?”
“那两人死了!什么也没供出来!”,闭着双目的林菀娘很是爽快地说了实情。
小姑娘的按捏没有半点手法,小手也没力道,但于此时身心生疲的菀娘来说,极为受用。
死了?霜儿脑袋嗡地一声响,直被股子热血冲得目眩神晕,但很快又涌起了一波无法名状的酸涩。
那两个自己确认的凶手死了,固然大快人心,但他们的身死也意味着叶家的灭门惨案再没了线索。
“霜儿怕了?”,真切感觉到身边小姑娘狂蹦乱跳的心悸还有一下子就急促起的呼吸,林菀娘反腕折手,只一把就把站在她身后的霜儿带到了身前。
莫名其妙就换了位置的林霜儿满目更写满了惊惧的愕然。
“咱不怕!那样的坏人本就该死的!”,菀娘笑着把霜儿抱到了膝上,温柔地抚摸着小姑娘软软的发丝。
林霜儿勉强地露齿一笑,就势象是只胆怯的奶猫儿一样趴靠在了菀娘怀里,待等呼吸渐匀后,才抬起头细声问道:“菀姨,不是说那两个人假装着是衙门的差官吗?”
“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在尊经阁听他们说的!”,林霜儿一面模棱两可地支吾应着,一面偷眼儿盯着菀娘此时已然平静如水的神色。
林菀娘轻轻地嗯了一声,自认可了霜儿的说法。
此前她带着林霜儿去尊经阁时,霜儿是没机会见着那两个胆敢劫道的白痴。可是那两人被拉回来救治时身上染血的差皮有着不少道士都曾看过,有多嘴的跟小姑娘露了口风也实属平常。
“就是因为疑他们是新阳县的人才越发麻烦了!雷县令不遣人来认尸,反倒以疫营发生了命案为由重新封锁了城门和码头,原本来接我们的船也被强行驱走了。”
一根筋的雷述居然半点不给玄清观面子。
若不是出于要隐瞒身份的重重顾忌,林菀娘方才都想直接出马去掀了新阳县衙。
“他们还真是新阳县衙的人?”,霜儿的眉头紧锁住了困惑。她根本就想不明白,一向是安份良民的家人怎么就会成了新阳父母官要斩草除根的对象?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对于小姑娘的疑问,林菀娘没有回答。她心里也正犯着糊涂,刚才她与广明老道合计了半天也没猜出胆大包天的雷述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但有一点,他们都明白得清清楚楚。
雷知县显然在拖时间,要拖众人一起等到据说三日后就要来到新阳的公主鸾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