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密尔顿夫人吃到一半,突然问道,“班纳特小姐,是不是有一种药剂,能让人陷入昏迷,从而感觉不到任何痛苦。”
“那是麻醉药剂,”玛丽回答,“通常用在手术上。”
“如果我喝下生骨水之后,再喝一份麻醉药剂,”汉密尔顿夫人又问,“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在圣芒戈工作了几个月,玛丽已经学会了谨慎,她想了想,才回答道,“夫人,我恐怕没有人做过这样的试验。”
“你去问问,”汉密尔顿夫人似乎并不在意,“如果没有人试验过,我就来做第一个试验品。”
治疗师们根本找不到劝说汉密尔顿夫人的理由,既然有避免痛苦的方法,谁能阻止这个年纪的老夫人去试一试呢,于是,治疗方案终于确定下来,查理·道恩荣幸的承担所有的治疗工作。
“这真是托了你的福,”他笑嘻嘻的对玛丽说,“只要汉密尔顿夫人顺利康复,我的工作简历上又能添上一笔了。”
玛丽却只是担心汉密尔顿夫人本人,“查理,”她问他,“难道这个治疗方案还存在什么风险么?”
“都是一些非常规的治疗方法,”道恩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于是,玛丽在陪汉密尔顿夫人聊天的时候,就极力使她相信自己过上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了,汉密尔顿夫人至少从表面上看是接受了这一观点,她对玛丽说,是她害得她少了一笔收入,那么,肯定要想办法补偿她。
玛丽自然是连连推辞,可汉密尔顿夫人坚持了她一贯的处理事情的风格,表现得异常强硬。这样的谈话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在签署过有关治疗方法的文书之后,由德累斯顿先生亲自来给病人的受伤处施指向性消失咒,如果这咒语不能使那两根糟糕的骨头消失的话,治疗师们还准备了化骨药剂。
德累斯顿先生不愧为技术精湛的治疗师,中午之前,汉密尔顿夫人的手臂就不再需要被悬挂着了,因为整个儿手臂变成了布带一般软绵绵的,但她本人的心情却很好,并对所有人开玩笑说,她打算把手臂打成一个水手结。
这种乐观情绪使所有人都轻松下来,下午,查理·道恩便送来了专门配置的生骨水和麻醉药剂,亲自照看汉密尔顿夫人服下这些药剂。一个小时之后,她似乎已经进入了一种介于睡眠和昏迷之间的状态,那么,至少麻醉药剂是起效了。
玛丽认真掐着时间,按照要求,她必须每半个小时去检查病人的呼吸和脉搏,并且做记录,这项工作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不过,到了晚上,查理·道恩也过来陪着她,他们两人轮流,各自睡了三个小时。
到第二天早上七点,查理·道恩仔细检查了汉密尔顿夫人的手臂,很遗憾的,没有任何骨头长出来的迹象,但麻醉药剂还有一整个儿白天的效果,所有人也都抱有希望。
然而,汉密尔顿夫人醒来的时候,她的手臂还是像被麻醉之前那样,没有任何变化。她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好几次说她很惧怕生骨水所带来的疼痛。
玛丽不知如何安慰她,不过,她总算想出了一个权宜之计,她建议汉密尔顿夫人把麻醉药剂换成安眠药剂,也许可以期望在疼痛时勉强进入睡眠。
汉密尔顿夫人把这建议当成了救命稻草,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但她还是要求连夜试一试这个办法。
玛丽看得出,汉密尔顿夫人是痛苦的,她在床上不断的翻滚,好几次差点儿摔倒床下,都被她扶住了。不过她确实一直处于睡眠状态之中,脉搏也还算是平稳。
到第二天上午,汉密尔顿夫人的痛苦终于告一段落,她拥有了新的尺骨和桡骨,趁她心情正好的时候,玛丽便问她,昨晚睡得怎么样。
“你的办法算是不错了,”汉密尔顿夫人回答,“我觉得我一夜都没做梦。”
这其实是安眠药剂的功效了,这是件好事,既然汉密尔顿夫人能熬下来,绝大多数人也肯定能熬下来。
剩下的就是消除病人手臂上的淤青了,用得是一种涂在皮肤上让人觉得火辣辣的药剂,玛丽一直在对着涂药的地方施放清风徐来咒,多少也能缓解一些痛苦。
在她出院前一天,汉密尔顿夫人向玛丽提了个奇怪的问题,“班纳特小姐,我的治疗师道恩先生,是在追求你么?”
玛丽大吃一惊,“哦,夫人,你弄错了,道恩先生只是我的指导员。”
汉密尔顿夫人也只是笑了一下,“好吧,小姐,等你有空的时候,请写信给我,我要带你去参加一些舞会之类的社交活动,争取能帮你找到一个合适的丈夫。”
玛丽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写这封信,因而似乎拒绝都是无意义的,她便客客气气的答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陪婆婆说了两个小时的话,于是更新迟了……今天不回答留言了,过几天有空了集中统一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