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声音,终于将目光从卫贵妃身上移到了皇后的面上,但却也是一言不发,只是目光直直的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配着这幅面容还真有些恐怖。
齐琳侧目看向坐在主位的皇后看去——
并非之前齐琳想象中被打击之后心如古井、不问世事的死寂模样,这是一个风韵犹存、不,应该说是风华正茂的女人。与倾国倾城的卫贵妃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但一起出现时却丝毫没有被卫倾城衬托的黯然失色,而显得各有特色,难以取舍。
卫倾城的美艳若桃李,但正因为美得太过靡丽,却反而略微失了端庄,是初见的震撼过后极易引起人毁灭强占欲/望的类型,皇后则不同,或许相较之下略显木讷、失了趣味,却自有其凛然不可侵犯的端方贞静,另人甚至生不出邪念,的确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而这样的母亲,与大皇子这样的儿子站在一起时,虽然怪异,却也有一种反差的残酷魅力,分外的夺人眼球。
就如同此刻如欣赏艺术品般专注于这一幕的齐琳,即便心里明知自己的目光不甚礼貌,但也不知为何就是移不开眼去。
“见、见过皇后娘娘。”直到门外突地疾步奔进了一穿着翠绿色宫女装束的人,口气惊惶的跪了下来,这才打破了这份沉默。
皇后看见这宫女,像是终于松了口气般,为躲闪大皇子注视在地砖上游移的目光终于找到了落点,瞧着这宫女口气威严:“茜采,为何由着润泽会一人出来?你去了何处?”
名为茜采的宫女忽的一抖,直起身来,满面慌乱的开口道:“奴婢只是出去准备茶点的功夫,一时疏忽才丢了殿下,还请娘娘恕罪!”
大皇子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依然保持着盯着皇后的姿势一动不动。
似是受不住这诡异的目光,皇后终于回视了大皇子,口气中莫名的带了几分焦躁:“润泽,你来母后这可是有什么事?有什么想要的?还是哪里不称心?”
茜采也连忙抬头扭向了一旁的大皇子,语气焦急中带着祈求:“殿下有事吩咐奴婢便是,怎的一人跑出来了呢?您可有事?若无事随奴婢回去,可好?”
这次的大皇子有了反应,侧着头,不语的盯了满面哀求之色的茜采许久,终是向着茜采慢慢伸了手。
瞧见这动作茜采立刻如获大赦一般,向着皇后磕了个头,又是几句请罪,便起身扶住了大皇子向她伸过来的手臂,搀着大皇子一起慢慢转了身,一起往门口方向一步一停,摇摇晃晃的行了出去。
皇后看着大皇子消失在了门外,略微有些瘫软的往一旁靠到了引枕上,却还能保持得住一国之母的形象,转向卫贵妃,略略带着一抹笑开了道:“妹妹早到了?今日的经文还未念完,倒劳妹妹久候了。”
卫贵妃也默契的绝口不提方才出现的大皇子,满口官面文章的表示了皇后这般辛苦,为国、为陛下祈福,她略微等等本也是应该的,何况并不算久之类之类,接着又回答了几句皇后关于宫务的提问,这般来来回回几十句齐琳丝毫不感兴趣的客套话后,皇后便毫不拖延的送了客,齐琳与卫贵妃也利落的一起起身行了礼,便也转身打道回府,算是结束了这每月一次的请安。
不过许是大皇子的脚步的确是太过缓慢,等得齐琳两人出去后,才发现在她们之前离去的大皇子竟也未走多远,依然由茜采扶着,在她们之前不远处一步一摇的缓缓行着,看来分外艰难,但奇怪的是明明一路上都有内监宫女四处可见,但不知为什么却都没上去帮忙的意思,只是远远行了礼便低头退让在一边,由着茜采一个人吃力的扶着不良于行的大皇子。
因为规矩,轿撵只能停在坤宁宫外,齐琳与卫贵妃两人虽都未曾开口,但却不约而同的都不怎么愿意超到大皇子之前,再客套一次,便也只得放慢了速度,一步一挪的远远坠在茜采与大皇子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