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颇有些憔悴的许洛秋,坐在一扇半开的雕花红木窗前,呆呆地看着一池盛开的莲花,冗自出神,如同只是一抹照片剪影被框进了窗格里。
京华地处北地,这会儿已进入了农历十二月,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才是正理。
这碧池玉莲清逸得过份,反倒显得妖了,如果不是传说中人人啐之的白莲花,那也是滥用了科技的转基因产物。说来还不如自个儿右脚面上上正开着的一对墨色水仙,虽不是金盏银台,但好歹应着节令。
许洛秋轻佻地翘起腿,翻了下手腕,嘴里哼着的歌荒板走调,自得其乐地矫情起来。
没办法,她不自我调剂一下,会被困饿了六七天之后从地狱“解救”到天堂的连串优待,弄晕了头,飘飘然地忘记了自己现在还是个不得自由的囚徒。
听着从远处渐近来的脚步声,许洛秋敛起了琥珀色的瞳仁,就象只慵懒的猫儿,从眼睛眯起的细缝里打量着走来的一对美女。
好吧,承认一下,水仙花儿不仅应着节气,还应着景,传说中的水仙花神是娥皇女英,这眼前的一对也正是。
许洛秋在心底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现实的脸上却带着诚恳友好的笑,一来是人在屋檐下该低头就得低头,二来嘛,人家俩的“夫君”是她的救命恩人呀。
只要一想起那天从禁闭室里被个种马流男主救出来,还公主抱式的抱在他的怀里走了一路,然后被安置在这里的情形,许洛秋就直觉得从心底里犯着恶心。
救她的人,许洛秋认识,也是六年前参加陵州行动的旧相识。
苏晨,曾被夜无狙击过受害者之一,也是最先跟踪夜无把那只恶鬼堵在陵州的军方主力战将之一。
相较之那些被牺牲掉的男人们,苏晨的身上无疑是挂着主角光环的。
苏晨本就出身在军方的灵能世家,家族地位颇高,在当年他和一位发小一起遇到夜无时,舍己救人让发小先走的苏晨在命悬一线时,突然进阶,正好多抵挡了一会儿,等来发小搬来的救兵。
而那位叫林希平的悲催男子却在带人之后,还是成了一具尸体,给苏晨助燃了复仇的勇气和执着。
一路跟着追踪的队伍南下,在最终的战斗中,也是苏晨带着人赶到不仅救下许洛秋和于云奇,还重创了夜无和他的同伴,让红尘受到重创,不得不夹尾休养了几年。
立下大功的苏晨毫无疑问地扶摇直上,而且更重要的是,在战斗过程中,苏晨与叶希平的妹妹叶希文擦出了爱的火花,据说后来两人还正式订下了婚约。
可许洛秋现在看着眼前的两个美女,这脑袋就一阵犯晕。齐刘海短直发的薛筠,当年也曾在陵州队伍里,而另一个叫曾欣怡,不认识,但言行举止也明显显示着跟苏晨的关系不一般。
所以,造成许洛秋对苏晨这位救过两次命的“救命恩人”胃部不适的,就是这一点。她无法想象在现今这样一个社会里,和她年龄相差不无几的女人还真能容忍一夫N妻的存在。
更何况,当年的许洛秋就知道,叶希文和苏晨订立婚约之前,有个男朋友是叫独孤宥,从某种意义上讲苏晨是男小三。
虽然许洛秋并不喜欢独孤宥,但他是云奇的朋友,所以她还是决定站在独孤宥这边,对苏晨鄙视之。
但很显然,来找许洛秋聊天的两个美女不是无的放矢,她们不是送上门提供给洛秋鄙视的靶子,而是巧笑倩兮地再次帮助着许洛秋回顾着当日苏晨救下她时的英姿。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借用基地的名义,对你非法囚禁。所以苏晨无意中救下你,也不敢把你带回基地,就怕又出现意外情况。他在太清山受的伤还没养好,也没再回基地去治疗,一直留在这儿守着。”,薛筠说着,隐带上了些艳羡。
太清山?这个词一下子让许洛秋感了兴趣,没再象前两天一样的有口无心地应,反而眨巴着眼,拖着薛筠的手问起了详情。
按薛筠的说法,太清山的前期搜查工作分了几批进行,在要把太清山仔细地翻了个儿的情况下,搜查人员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山坳发现了一个近千人的乱葬墓地,年代相杂,和当初在S市玉泉香墅的类似,但更久远。
东倒西斜的墓碑坟头,爬满了黑藓藤蔓,杂乱地掩在一片荆棘丛中,但等搜查人员一靠近,黑色墨染的墓地却绽放开了花朵,大片大片的野蔷薇,肆意狂放。
“夜无的埋身起源地?”,许洛秋立时就想到了,语气里带上了连她也未察觉的怅然,“那只鬼怎么样了?”
“真是夜无呢!这一次还是损失了不少人手,不过,最后苏晨还是把夜无消灭了,只不过他也受了伤……”